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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云臻两眼一黑,他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需要抛媚眼给瞎子看。
掌教微微眯起眼睛,道:“方才你也听我们说了,剑尊最是厌恶炉鼎。怕是还没近身,你就会被他一剑斩死。”
“我知道一个炉鼎的命在各位老爷眼里不算什么,”程云臻挺着背大声道,“可蝼蚁尚且苟且偷生,还请掌教给我一个为自己的命挣扎的机会,如果都要死,那我愿意死在剑尊手下!”
这个炉鼎跪在地上,自己请缨时,掌教便有些讶异。再见他字字铿锵地说出这番话,掌教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了。
还算有几分胆量。
掌教慢慢收回了落在炉鼎身上的目光,看向三老爷,道:“三弟以为如何?”
三老爷道:“那……不妨一试。”
“我也是这样想的,”掌教道,“既如此,就把人送进去试试吧。”
得到这个回答,程云臻稍稍松了口气,然而面上的忧色却更重了。
“来人,”掌教很快吩咐,“带他去安顿一下,明日就将人送到三圣洞。”
殿外。
待人都散去,四老爷带着女儿慢慢从玉道上走下来。
木雪银此番是头一次出门历练,四老爷不问她在句州大会上的表现,而是道:“这个叫秦云的炉鼎,你们是如何发现的?”
木雪银略去了听见金光宗少主行云雨事的前因,将事情讲给父亲听。
末了,见父亲一脸忧虑之色,木雪银问:“可是我们做的有什么不妥吗?”
“不,”四老爷道,“你们做得没什么不妥,只是有些人呐,他不想让这解毒的良药出现在剑尊面前。”
*
走到殿外,被寒风一吹,程云臻的头脑越发清醒。
他看见谢鸾也未多做停留,兀自背着重剑要离开,于是大声道:“表少爷!”
谢鸾一愣,回过身才见是程云臻叫自己,走回来微微蹙起眉道:“叫我做什么?”
程云臻:“我有一事相求。”
这一路上谢鸾看他看得死紧,再加上一直乘灵舟,程云臻没找到逃跑的机会,心里十分厌烦眼前的人,然而不得不强颜欢笑着说话。
谢鸾抱臂,一语不发,意思是让程云臻有事说事。
程云臻看了眼旁边站着的小僮,谢鸾会意,挥手叫人离开。他倒想看看,这个不安分的炉鼎要说什么。
程云臻:“我想请表少爷看顾我的性命。”
“谁要夺你的性命?”谢鸾微微蹙起眉头。
程云臻:“我知道剑尊解毒,需纯阴体质的男子。方才我在殿中听说,上一个被送进去的人已然暴毙。君家声势显赫,这几年来怎么可能只找到两个纯阴男子,除非……”
谢鸾是聪明人,程云臻虽未明确点出最后一句话,他也能听出弦外之音。
他多看了程云臻一眼,道:“无凭无实,恐怕是你想多了。”
“我想不想多不重要,”程云臻平静地看着他,“重要的是,表少爷您千里迢迢把我从金光宗带回来,不辞劳苦日夜看管,恐怕不希望我死在给剑尊解毒之前。”
谢鸾嘴角微扯,似乎有嘲讽之意:“你倒是自信得很。”
自信自己能勾得剑尊双修。
提起自信二字,程云臻想起自己刚在大殿之上的字字句句,反倒不自在起来,良久只轻声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表少爷请自便吧。”
说完,程云臻便跟着那等候在旁的小僮走了。
谢鸾看着他挺拔清瘦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
*
数不清绕过多少座桥梁,程云臻终于被带到了今天晚上要住的地方。
带路的小僮叫十五,极懂规矩,说话也客客气气的,程云臻哪里知道,他看着虽小,但已经是筑基的修为,否则不会被指派来贴身看着他。
程云臻请他坐下,小僮道:“我不能坐,要是被主子看到,会责罚的。”
程云臻一怔,不再坚持:“好吧。”
小僮又道:“秦公子,屋内有一汪清泉可供梳洗,衣柜与妆奁都是满的,请您明日装扮一番,再去求见剑尊。”
程云臻了然,就算剑尊看不见,表面功夫也得做足。
他点点头道:“不知你可否说一些剑尊的事情给我听,我在合欢宗内足不出户,孤陋寡闻,若是更了解剑尊一些便好了。”
说起这个,小僮精神了些:“剑尊是我们君家剑道第一人。他天生剑骨,出生之时,天边有霞光阵阵,十五岁金丹初成,就血洗了整个剑道试域……”
程云臻忍不住问:“剑骨是什么?”
“剑骨是上古剑仙陨落后,剑冢里留下来的宝物,它只有遇见合适的主人才会认主,剑尊可是千余年来,第一个被剑骨认主的修士!”
程云臻感觉不妙,道:“那他现在几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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