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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
所有人离开,牢房里重归宁寂,两个火把忽闪,映不亮这藏污纳垢的昏暗之地。
昭歌四肢被缚,就这样站着睡了一觉,翌日方被吵醒。
见自己还在原地,锁链也没挣脱的痕迹,她悬了整夜的心落定,紧接着,外面杂乱的争吵更响亮了:“杀人偿命!”
“她不得好死!”
“妖女!让她以命抵命!”
怒喊丶哭叫丶谩骂丶他们这是……知道了?
隐约还听到霍天的声音,没说几句,被一阵惊呼打断。
过了会儿,声浪渐弱,一群人往牢房这边走来,守门弟子开了锁,霍天率先进入,他额头带伤,暗红的血从发丝里渗出,染了半边脸。
两人对视,各自吃惊。昭歌不由埋下头,关了这麽久,她现在的模样必定狼狈地没法看。
霍天牵起她被勒出淤青的手腕:“昭歌,我才离了几日,他们竟敢这麽对你!”
昭歌望着他头上的伤:“是那些人砸的?”
霍天神色无奈,夹杂缕缕憎恨:“对,好几个人动的手,这便是你过往拿命去护的松陵百姓,你落难,他们连半句劝慰都不听,只想让你去死。”
昭歌失落闭眼,霍天也并无埋怨她的意思,转头冲身後各家弟子道:“把她放了。”
尹家人递来帕子,他接过擦去脸边的血,厉然重复:“听到没有!”
蒲家弟子道:“霍公子,你且冷静,那些死者你全检查过了,此事你如何解释?”
霍天道:“过去你们讨厌我,我无所谓,可昭歌呢,她做过的事你们也看不见吗!她会杀人吗?你们凭什麽说是她?”
卫家弟子道:“你知不知道何为亲眼所见!我们几乎都是人证,你还说她没有!”
有人帮腔:“我们关了她一晚,城内可还有人丧命?”
霍天道:“那你告诉我,她一个凡人,为何要去杀那些小孩。”
“这也是我们想问你的,你们成日呆在一处,她怎会无端变成这样?”
“你不想想,若没证据,我们会找你来吗?”
“眼下我们念及旧情,还想查清事实还她清白,外面无辜受害的百姓全想让她死!她过去是救过不少人,可一旦与妖邪扯上关系,谁还会相信她?松陵对妖邪从无容忍!”
“是否我们冤枉了她,你自己掂量掂量!”
他们振振有词,霍天停了停,问昭歌:“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昭歌呆望他,无数次,她想透过他这双深邃清亮的眼,辨明他心间真实所想,可惜,从来无果。
他与凌虚,真的非亲父子吗?
她道:“兴许吧,那几天我醒来,总见我指尖有血。”
霍天难以置信,握住她双肩关怀道:“怎会如此?”
昭歌双目无神,平静地有些冷淡:“我一直没什麽感觉,醒来後记忆全无,只记得那血味好香。”
有弟子听得恐慌:“凡人能半途变成妖吗?”
蒲家弟子瞪向昭歌:“人不能变成妖,她如今做出妖异之举,唯一可能她本来便是妖。”
“诸位还记得吗,昔年临江陈家庄猫妖一案,那老猫藏身孩童躯体内,如凡人一般自然长大,陈家庄百姓无人识破。”
“你是说,她面上看着是凡人,体内却已被妖邪占据了?”
“不然何以解释她杀人还能隐匿妖气。”
一干人尽觉毛骨悚然,悄悄後挪,好似她马上会显出原形,张开血盆大口吃了他们。
“一派胡言!”霍天斥道,“她若是妖邪变的,怎还能拜在我师父坐下!”
卫家弟子道:“霍天!事到如今我劝你谨言慎行,她有异,你的身份我们也心存疑虑,凌虚长老已死,松陵防守空虚,我们不得不多此一举,你最好安分些,别逼我们也关了你。”
牢外弟子高叫道:“他们又来了!快拦不住了!”
霍天看着昭歌虚弱的脸色,擡手劈断她肢体上的锁链。
昭歌双腿发软,倒下来,被他扶着勉强坐稳。
蒲家弟子忌惮道:“你们想做什麽?现在逃走,这罪名她得背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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