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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古色古香,灯光柔和地洒在精心缝制的旗袍上。
叶嘉言抬眸看了一下,问:“我能参观一下吗,俞老师?”
叶嘉言的旗袍,是在意兴的门店买的。她还没来过意兴的工作室。
俞夏明呵呵笑道:"当然可以,这是懿行开的店,不过我也能帮他做主。叶小姐可以先看右边橱窗里的,这里面的绣工更考究,是客户定制的。”
叶嘉言向橱窗投去一瞥,又冲俞夏明笑了笑:“俞老师,您叫我嘉言好了。”
“好,”俞夏明微笑颔,忽而一愣,“嘉言,懿行……”
叶嘉言、周懿行都不解地看向他。
“有个成语,叫嘉言懿行,你俩的名字倒很登对。”
闻言,叶嘉言、周懿行对视一眼,都含了笑意。
“其实是这样,我妈怀我的时候,我爸还说过,若是男孩,就叫懿行;若是女孩,就叫嘉言。”叶嘉言掩唇而笑,“我要有个哥哥,估计能凑个成语。”
周懿行听得一乐:“那你就当我是哥哥好了。”
“好,那你以后也别叶小姐前叶小姐后的了。”
俞夏明颇有兴致地领着叶嘉言参观工作室,说起海派旗袍的历史和展,不知不觉间已过去半个小时。
再次回到窗边的会客桌前,周懿行又去咖啡机前续了咖啡。
叶嘉言缓缓开口:“俞老师,我这次想做一期海派非遗的专场拍卖会,您能帮我引荐一些非遗老师吗?”
俞夏明在上海文化界的名声很响亮,不只因为他是海派旗袍设计大师,也是海派非遗协会的会长。
“当然可以,这也是我的心愿,可以说是不谋而合。不过,”俞夏明微有踌躇之意,“以前也曾有拍卖公司做过类似的拍卖会,效果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叶嘉言暗道:说的便是莫宛主槌的那一场了吧?从会场反响、营业额来说,确实是不错的,不过之后却因“朝天阙”一事,引来无数麻烦。
同样,若在征集拍品之时,出现了什么纰漏,她叶嘉言同样有可能栽跟头。所以,俞老师这是在委婉地提醒她?
念及此,叶嘉言心里一暖:“感谢俞老师的提醒,在征集阶段我会多用点心,也麻烦俞老师为我穿针引线。”
她从随身带的手提包里取出一份资料:“我先做了一点功课,麻烦俞老师帮我掌掌眼吧。”
俞夏明逐一看下去,见她所列的,是铜香炉、瓷刻、撕纸、丝毯、帛画、海派铁制书画等非遗品类,马上明白了她的用意。
“嘉言你想征集的拍品,似乎都是审美与实用价值兼备的品类?”
“是的,俞老师,我们拍卖公司主要是做二级市场,更需要考虑受众。”
艺术品市场,有一二级之分,与股票市场的概念有相似之处。
一级市场,是说艺术经纪人、画廊、拍卖公司通过代理或合作机制,去掘艺术家,再以展览的形式介绍给藏家,进行销售。
二级市场,则是拍卖公司向藏家征集作品,再进行公开拍卖。
俞夏明有些困惑:“这一次的受众是……”
“我打算采用网络线下同步拍卖的方式,所以会面向追求性价比的受众。这类受众,在参与竞买的时候,除了关注物件好看不好看,也会关注它的实用价值。”
“哦,现在的拍卖方式,也在创新。”
“实不相瞒,”叶嘉言坦言,“之前因为一次拍卖事故,公司的形象也受到了影响。至于我,也遭受了无妄之灾。所以,我想借网络拍卖的方式,增加公司的曝光度。”
顿了顿,她笑:“当然是好的曝光度。”
俞夏明也被她的笑意感染,唇角微微上扬:“这个办法不错,祝你成功。”
他翻到资料的背面,凝视一时,觉得有些意外,便抬头看她:“这一点,我不是很明白,你确定,你征集的对象,是没有得到‘非遗传承人’名号的非遗手艺人?”
眼前这个女孩,想法似乎很特别。按正常思路,越有名气的手艺人,作品也能更卖得上价。却不知,她图的是什么。
俞夏明有疑问,在她的意料之中。
叶嘉言笑了笑,目光灼灼:“俞老师,我确定。其实,在我看来,那些暂时没得到‘非遗传承人’名号的艺人,却同样技艺群,匠心独具。“
听了这话,俞夏明点头,眼中闪过一抹赞赏:“说得有道理。我和非遗艺人们打交道多。有些人,没有显赫的名声,华丽的头衔,但手艺却毫不逊色,也是时间沉淀下的精华啊!”
有一个不必说,却客观存在的事实是,有些光鲜的名号,是用“江湖关系”换来的,这关系走动得越多,便越容易得到。
“是的,他们值得被看见!”叶嘉言眼眸更亮了,“我也接触过一些非遗艺人,他们总是默默无闻地坚守,表达对传统文化的敬畏与热爱,可他们的所得却很微薄,甚至支撑不起一家店的展。我很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闻言,俞夏明激动得抚掌大笑:“嘉言,你是一个有情怀的人!若能掘他们,让更多人看到艺人的坚持与美好,真是功德无量!”
“说不上功德,”叶嘉言逊然一笑,“隐于市井的艺术瑰宝,本就值得被掘,被世界看见。这件事情,我不去做,也迟早会有人去做的嘛。”
别人都挑名家名品,她偏不。剑走偏锋,反而更引人关注。
何况,让籍籍无名的艺人,在拍卖会上绽放光彩,怎么不能说是一件善事呢?
天下之名与利,不患寡而患不均,她叶嘉言就想让那些名利都“均”上一“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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