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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这一年的饭没有白蹭,危难时刻还愿意替这花匠说上两句好话。大夥儿听了,颇觉有点道理。尤其是这花匠,生得这样好看,那戏文里的白娘子,不也是极好看的吗?好看而又善性的妖怪,村子里的人,尤其是女人们,仔细权衡一番之後,发现未必就不能共处。
于是,一个大汉站出来指派,“那,咱们就先去看看再说。刘老三,你去请那张道士。大家夥都拿好武器,咱们小心着点儿。”
一行人浩浩荡荡,连同後来加入的秦寡妇和那闲汉,一并往土地庙赶去。
小月并不在这队伍里。
早在半个时辰以前,当村长说起那花匠全身结冰时,她便已经奔向了土地庙。
她实在不能不想起孟子煊。
真的会是他麽?
她站在土地庙的门口,紧张地呼出一口气。
她希望这一次,不会再是失望。
毕竟,这样的失望,这三年里,她实在已经承受了太多次。
可当她推开门时,巨大的喜悦,几乎淹没了她。
院子里花香四溢,可在这样浓郁的花香里,她依然闻到了那只属于孟子煊的,独特的体香。
小月奔向了他的卧房。
她看到了那躺在床上的丶笼着严霜的丶瘦削的身形,忽而便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很多年後,小月回想当时的心情,依然觉得震颤。
她时常会觉得那是一场梦,在那美好的梦境里,她一推开门,就看到他躺在床上酣睡。
因为太美好,她常常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在她的梦里,她总是在不停不停地寻找着他。
所以,即便是在很多年後,小月依然有个令孟子煊十分无奈的习惯。
她总是会在早晨醒来的时候,狠狠地抱住他,抱得很紧,仿佛是怕他又会突然消失了一般。
……
村民们已经涌到了土地庙的门口。
他们气势汹汹,可是却惊讶地发现,怎麽样也推不开这土地庙的门了!
有些人开始腿软,“这这这……恐怕是妖法。”
衆人都不约而同後退了几步。
小月站在孟子煊的榻前,想要唤他醒来。
可才一张嘴,却忽然想起来,方才那闲汉,似乎是唤他——聋花匠。
他怎麽会……
小月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他,可现在,她却只是静静地坐在他的榻旁,等他醒来。
也等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
方才她为他祛除寒毒时,探得他元神几乎消失殆尽,早已是灵力全无,若非一身仙骨支撑着他长生不老,只怕已是和凡人毫无差别。
小月实在不能想象,这三年来,每每寒毒发作之时,他一个人,究竟是怎麽熬过来的。
他为什麽不回家?为什麽不回去找她?
不得不说,小月心里多少是有些怨怪他的。没找到孟子煊之前,她唯一的希望,便是孟子煊还活着。只要活着,什麽都好说。然而,如今见着她了,她又不能不抱怨,既然他还活着,为什麽不来找她,为什麽?他不知道,她这三年来,日日过的都是什麽日子吗?
再多的话,也得等他醒来才能问。但这一回,小月可是不敢离开他半分。好容易失而复得,她得时时刻刻守着他,再不能把他弄丢了。
这样静静地瞧着孟子煊,小月发现,这三年来,他消瘦了不少。然而不同的是,他的睡颜竟十分安详,浑不似从前那般,连睡觉都皱着眉,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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