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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君看着她这个样子,走到对面坐在她的身边,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将她的头靠在自已的肩上。
她知道那种想要抛弃一切的痛苦,因为她的胳膊上也有着同样的伤痕,只是裴璐却做出了最不可挽回的事,她不该去伤害陆予,因为陆予是无辜的。
「你知道吗?创伤後应激障碍其实很难治愈的,我曾经也自杀过很多次,最严重的一次就是我拿着水果刀划伤了自已的手腕。」
「刀片很薄,但是很锋利,一度让我以为我会失血过多而死,那年我十八岁,也就是十几年前了吧,那一年我弟弟九岁,血染红了他的校服,从家到医院的路上他紧紧的牵着我的手,一直重复的在我耳边告诉我,再坚持一下,去医院就不痛了。」
「从那之後,他几乎形影不离的跟着我,上了高中一定要选择我在的班里,每天看着我吃药,一有时间就会带我出去散心,会找各种不同的理由逗我开心,我不知道一个九岁的孩子是怎麽坚持下来的。」
「所以阿姨,你知道吗?陆予跟王擎真的很像,我也是打心眼里真的喜欢他,你的儿子要比你自已更爱你,可你带给你儿子的是什麽?你看不到他的懂事吗?还是你不想看到?」
裴璐抓着王文君的衣袖,她早已经哭得不能自已,一切都是她的错,她甚至也想不明白当初自已到底为什麽会做这麽蠢的事。
「我想赎罪,可是我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他,我怕他真的会抛弃我,我不能没有他,我只有他了。」
王文君闭上眼睛无力地摇头道:「他怎麽会抛弃你?从始至终他选择的人都是你,你怎麽会不明白。」
「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想要挽回些什麽,至少现在他们重新相遇,至少……」
「我知道了。」王文君只说了这一句话。
她们的经历不同,可是却有着同样的伤痛,有着同样从始至终都在坚定选择着她们的人。
第129章生病的人为什麽要说对不起
陆予跟王擎两个人买了菜欢欢喜喜回家,结果就看到王文君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偷偷抹眼泪。
两个人鞋都没来得及换拎着手里两个购物袋就直接走到她面前:「姐,你怎麽了?」
王文君抬头正对上陆予的眼睛,陆予蹲下来抬头看着她:「怎麽了?」
「小予。」王文君之前从来没这麽叫过陆予,因为她觉得只有家人才能叫他的小名。
「嗯。」陆予点点头。
「你的心脏病好些了吗?」王文君强忍着眼泪,可问出口後却根本就忍不住。
陆予没想到她会问自已这个问题,看来她已经知道了。
「老师,你都知道了吗?」
王文君哭着用力点了点头。
「知道什麽呀?」王擎不明白,他又转头看向陆予。
「你心脏到底怎麽了?」
陆予的心脏平时没有什麽状况,只是在剧烈运动过後会产生心律失常情况,所以他一般都避免跑跳,尤其是在王擎面前更是会注意这件事,他吃药都会挑在没人的时候,因为他觉得现在王老师跟王擎的事更重要一些,他不想他们因为自已再担心。
陆予却没办法回答他,他不知道这件事要从何开口。
「裴璐……」
王文君又立刻改口:「裴阿姨,曾经因为精神失常自杀过,而且还给小予喝了农药,导致了他心脏衰竭,做过开胸手术,在求救的时候还摔伤了腰,那次他退学……」
看着面前低头不语的陆予,她再也说不下去。
王擎听到这里他立刻俯下身子去抓陆予的衣服。
「王擎。」
陆予想要制止可是却来不及,羽绒服拉链被王擎拉开,他撩起他里面的毛衣,在他的胸前是一道贯穿胸口的疤痕,怪不得他总是穿着高领毛衣,原来那天他摸到的就是这道疤。
王文君看到那道疤捂着嘴哭得更凶,陆予赶紧把衣服拉下来。
「现在已经没事了,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
他的语气轻松,可是王擎却懊悔自已没能尽早发现,他以为陆予不愿意说,他可以等,但却没想到事实会这样令人窒息。
「怎麽办?怎麽办……」王擎看着面前装作什麽都不在乎的人,他自责为什麽当初没有继续寻找下去,他哭着将他揽进怀里,紧紧抱住,可是却怎麽也无法缓解那种心疼得要死的感觉。
陆予轻轻拍着他的後背:「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
王擎摇头:「生病的人为什麽要说对不起?」
这些年他到底是怎麽过来的,陆予说他学校太难申请了所以才复读了一年,可是以他的实力怎麽会申请不上大学。
王擎害怕他过得不好,所以陆予说他这些年过得挺好的时候,他怎麽可以真的相信,怎麽可以呢?或许他也在逃避与他分离的现实,也或许他不敢面对他过得不好这件事。
陆予摸着他的头发,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你们两个怎麽都哭啊,我一个人哪安慰得过来啊。」
王擎在自已的事情上也崩溃过,当他得知自已和姐姐都有阿尔兹海默症的时候,当王文君第一次不认识他的时候,他也会变得手足无措。
可却没有像现在这样心痛到无法呼吸,他在害怕,因为他真的差点就失去了他,他一个人是怎麽撑过来的呢?农药,洗胃,腰椎骨裂,开胸手术,他该多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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