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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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梦里的究竟是谁（第1页）

◇第90章梦里的究竟是谁

杨百卉身体一直很差，从前在阮家有名贵药材温养着，也不见大好，只是没那麽虚弱，如今没有了，又长久奔波，便是没有这一次动气，她的身子骨也早就熬透了。

呕过血後，强撑着叮嘱裴蕴初去找那张寻人啓事，等裴蕴初一走，她便一病不起，睁眼也是昏昏沉沉的说不出话，真正清醒过来，已经是半个月後了。

眼前房屋装潢十分陌生，杨百卉嗅着空气中的苦药味，想了一会便明白了，她艰难地擡起手，唤了声小瑜。

声音嘶哑难听，也小，但就在门外煎药的阮瑜立刻就听到了，扔了扇子，左脚绊右脚地把自己绊了进来，“你醒了！”

杨百卉转动着眼睛，打量面前这个憔悴苍白的男子，有些鼻酸，点了点头。

昏迷前，大夫说过她的病症并非寻常虚弱之症，寻常大夫救不得，真要救，便要南下去找充义县的老神医，他或许有办法。

带着个重病之人南下寻医，想也知道有多困难，要费多少钱，但是阮瑜还是去了，杨百卉知道，他定是动了那些他哥留给他的东西。

只是她的消竭之症，就是华佗在世，也不能根治，杨百卉不想阮瑜再做无用功，但她对着欣喜的阮瑜，说不出丧气的话。

“果然有效！卉姐姐你醒了，能说话了！神医神医，果真是神医！”

阮瑜喜极而泣，抓着杨百卉的手贴在脸上，呜呜地哭了。

杨百卉哭笑不得：“傻瓜……”

阮瑜摇摇头：“你不知道这半个月来，我都是怎麽——”

阮瑜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顺着杨百卉的目光，转头看向门外，看见逆光的人影，眼中极快闪过一丝厌恶。

裴蕴初难以置信地看着醒来的杨百卉，嘴巴都忘了合上，手中的药包跌在地上，咚一声唤回他神智，他冲到进来，扑在床边，惊喜极了，以致于话都忘了怎麽说，只是姐姐姐姐地叫着。

还留着脸上僞饰的伤疤，还留在他们身边，杨百卉一时间五味杂陈，“你……怎麽还在这里？”

阮瑜笑着替她掖了掖被角，道：“你当我们小山是什麽忘恩负义的人，姐姐有难，就会头也不回地走吗？”

杨百卉调转目光盯着阮瑜，因病弱，连责怪都少了威慑力，她咳嗽两声，拽住了阮瑜的衣袖：“是你……他明明不该知道……”

阮瑜握着她的手塞回被褥中，倾身拿过桌上的帕子，温柔地擦去杨百卉额头上的汗，道：“是我，姐姐觉得他不该知道？”

杨百卉无言以对，只是神情复杂地看着阮瑜。

二人对峙良久，裴蕴初不知内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在床前跪直了，“卉姐姐你别怪小瑜，我什麽都知道了，是我非要跟来的，我要亲眼看着你好起来！”

“是啊，卉姐姐，”阮瑜欣慰地看着裴蕴初，道，“他知道你的病之後，不知在背後抹了多少泪。”

杨百卉看着杨小山，不，她现在已经知道他是裴蕴初了，看他被说破後难堪地笑，杨百卉自责极了，又心疼极了，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

阮瑜适时插入，把裴蕴初顶开，“你看你把卉姐姐吓的，你出去继续煎药，到点她就要喝了。”

裴蕴初哦了声，双手抓着床沿站了起来，膝盖上的灰也顾不上擦，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过了门槛又小跑回来捡地上的药包。

方才他那双手在搭在床边，杨百卉看得清清楚楚，左手实实在在地留了疤痕，如同玉脂上裂了痕。

牵扯无辜之人受累，杨百卉难受极了，闭上眼睛，苦泪一点点渗出，在眼角积了一小滩。

“你不该叫他来。”

阮瑜心疼地擦着她的泪，忧心道：“卉姐姐的心意我都明白，他什麽都告诉我了，卉姐姐让他去找寻人啓事，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他他就是纸上的裴蕴初，他害了我阮家，我让他补偿，送我们二人一程，有什麽不对？”

“还是你觉得我会伤害他？”

杨百卉靠自己下床都困难，深感无力，泄气地倒在床上，失神地看着帐顶，良久，轻声道：“你不是希望我眼中只有你吗？你答应我，等我好些，就把他送走好吗？”

阮瑜倾身，在杨百卉额头上碰了一下，轻声道：“卉姐姐所想，就是小瑜心中所想，只是现在，再让他做一阵子只属于我们的小山吧。”

山风肆虐，裴蕴初一步步靠近山崖，不过几十丈，却叫他走出几万丈的艰难。

眼前云雾缭绕，每探出一脚，都叫他心惊，这是坠崖後遗留的惊惧，他不敢爬高，如果不是为了采药。

“快去，鸣涧草难得，虽然用不上，但能卖好价钱，”阮瑜催他，“我去那边采些花回去，你快点。”

“嗯嗯。”裴蕴初快速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死死看着锋利的山裂，缓慢地蹲了下来，身後背篓搭在地上，随着他前挪的动作沙沙作响。

呼——

崖底阴风吹起他鬓发，一股灭顶的窒息感颤动了裴蕴初心神，他怕得扭了头，想走，不能走，他逼自己去想病床上的杨百卉。

没有比杨百卉待他更好的人了，不过是崖边一株笨草，裴蕴初咬进牙关，挪动脚步。

他根本不敢往下看，伸手去摘时还扭着脸，几番摸索还抓不到，他闭上眼睛才敢伸远了手出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猛推了他一把，一时间，裴蕴初只觉得天地倾倒，五脏错位，失重感如重锤，打得他头晕目眩，重重地往前栽去，他下意识闭紧眼睛，眼前黑成一片，脑中却瞬间闪过千百幅画面。

预感的痛楚没有来临，裴蕴初只觉得脖子勒，猛地睁眼，後知後觉被人扯出衣领。

“吓到你了？”

裴蕴初擡头看，登时浑身发麻——此刻他上半身已经悬在山崖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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