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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神色复杂,虞斯不得不再找话题,引她相聊,“朝阳朝,琅嬛琅。不过除我父母与祖母外,没人唤过我的字。家父已故,我袭忠勇侯位不过两年,家母而今远在历阳,我独居樊京,从未婚配。”板正从容,自我介绍完毕,他问道:“要…一起走走吗?”
明媚的春光照在身上,焦侃云却一阵阵发寒,好冷的笑话。
究竟是哪位人才的幕僚给虞斯出的主意,让他一个贪污几十万两的将军在女子面前树立纯情形象?太不严谨,丝毫不贴合他原本狂蔑的气质,又怎能让她相信?
再说了,既然陛下已经知道他的行为,收拾他是迟早的事,自己要是和大贪官逛观园,他下马的时候,少不得也要带她惹上麻烦。
但若是直白地得罪风头正盛的他,也不大好,还得寻个理由,让他体体面面的。
思及此,焦侃云信口道:“虞侯爷盛情,我本不该拒绝,只是方才来时已与人相约漫步中庭,哦,便是这次赠我髻间春杏之人,情深义重,不敢辜负,大家本也为了此事来的,所以……”
虞斯抿着唇看了她半晌,沉声道:“这是我送的。”
焦侃云干笑:“……这么巧啊?”
虞斯言语间淡然,“就是这么巧。”
“哈哈,真是,一猜就是。”焦侃云笑惯了,尤其窘迫时,下意识出声只为化解尴尬氛围,但见虞斯的神色不太好,又立即收住,“酴醾汁与藏春香可是京城贵公子时兴的花样,侯爷远在域外,也懂这些…看来是费心了呢。”
虞斯调开视线,“为了不与我相看,你更是颇为费心。”
她都不动声色地揭过去了,这人还要绕回来,谢天谢地,周遭没有旁人,尴尬只尴尬这一瞬间。
焦侃云还想圆些什么,或是再找些什么理由遁走,但被他那双直勾勾地眼睛盯着,实在理亏,只好放弃:“我姓焦,名侃云,今年十六了。”
她连家门都没报,虞斯心中也明了了,“不必勉强,何况焦姑娘看起来很忙,就先走吧,不耽误你了。”
本以为要再应付三番才走得掉,没想到他这么果断,焦侃云并不打算与他再客套,立即告辞,“多谢侯爷。”掂了下手中匣盒,心思一转又调头回来,展颜道:“侯爷阔绰,水灵玉价值连城,寿王妃借花献佛,我托太子殿下的福,平白占了便宜却也不敢不回礼。”
虞斯端肃凝视她,“这么说,你是以太子殿下之名回礼?”
这人真是敏锐!她有意说得模棱两可,便是想借太子的名号敲打他,他却非要掰碎了说清楚。
焦侃云只是意味深长地摇头一笑,便颔首示意,迅速离去,不再给他留询问余地。
待焦侃云走后,虞斯身子一仄,单手倚着树长叹了口气,一次热情换来永远的自闭,他果然不讨女孩子喜欢。
哪个龟.孙跟他说的只要靠脸,加一些真诚有礼的自我介绍,此事便成了一半,回去让他的狗眼好好看看,成了吗?成了吗?天杀的幕僚,敢耍老子,今天有够丢人,幸好没人看见,他再动与人相看的心思他才是狗。
那厢,见焦侃云绞着绢帕独自回来,阮氏满脸失望,“没有为娘当年谋嫁你爹的半分风采。”
“阿娘,您知道那人是谁吗?”焦侃云慢悠悠坐下,仿佛掌握了惊天八卦般自得,喝了口茶,才示意阮氏附耳,压低声音说:“便是那位赠予水灵玉的阔绰显贵,忠勇侯虞斯。”
“是他送的?”阮氏捂嘴一惊,忙说失策失策,“那确实不要沾上关系的好,不比旁人,咱们晓得内幕,更要谨慎些。”她话锋一转,“不过,真是没想到,虞侯出落得比他爹还要英俊挺秀,啧,可惜了,可惜了啊。”
“可惜吗?”焦侃云转过头远远地又瞧了一眼,他已负手提步离开柳边,往更深的树荫去,春浓花重,几步便不见踪影,那卓然出尘的气质不似武将,倒似转身即可隐入蓬莱仙雾中的神君。
眼帘中嵌入一人,切断了她的视线与思绪,寿王妃携着长女颖妙疾步而来,“福康郡主,小焦大人,下人真是招待不周,怎么教你们坐在这?快,跟我去疏影亭坐坐。”
几人相互见过礼,阮氏便热络地与她拉手说无碍,“寿王府我还不常来吗?疏影亭我都坐腻了,只这里的石榴树瞧着有几番新鲜。”
颖妙笑说,“郡主好眼力,确实是前几日刚栽下的,还不是三妹妹想要。”
“三妹?”焦侃云抓住时机,“可是唤作思晏呢?那日在金玉堂有过一面之缘,是个直率可爱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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