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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先不要声张,尤其别让夫人知晓。”沈长泽嘱咐完,带着霍冲快步离开了。姜舒返回屋内,摇着团扇满心困惑。她也想不明白,晏阳到底去哪儿了。沈氏的族学开设在沈家旁支的一处院落,此院落僻静清幽,背靠青山,是个读书的好地方。沈长泽在院中转了一圈,确认院墙高垒晏阳翻不出去,只有大门一个出入口。“侯爷,这墙是松的。”霍冲忽然道。沈长泽闻声过去,瞧见花丛后的墙壁上有几块砖石松动,轻轻一推就掉了。一尺见方的洞,足够五岁的孩子钻出去。沈长泽用轻功翻过墙头,霍冲也跟了过去。墙下有尘土,也有爬行过的痕迹。霍冲检查后道:“少爷很聪明,从洞中出来后把砖石回填,很难发现。”只可惜,他的聪明用错了地方。沈长泽冷沉着脸,抬眼观察四周,猜测晏阳会去哪儿。此处是几条巷子的交叉口,两条通往大街,一条通向后山。沈长泽抬脚往通往后山的巷子走去。“来呀来呀,快来追我呀。”“我抓到鱼了……”山脚缓缓流淌的小河中,一群孩童正在玩水嬉闹。沈长泽打眼一扫,在一片树荫下瞧见了晏阳。他不会水,不敢往水深的地方去,坐在浅水区艳羡的看着游水抓鱼的孩子。“少爷。”霍冲唤了一声。晏阳回头,看见沈长泽的瞬间满脸惊慌,下意识的往河中跑。“晏阳。”沈长泽一边喝止,一边往河边奔去。然晏阳此时如同受到惊吓的小兽,一个劲的往河中游,很快就到了深水区。但他不会水,扑腾几下后沉了下去。“少爷!”霍冲惊出一身冷汗,以最快的速度跃入河中,将晏阳捞了起来。“咳咳……”晏阳呛了水,咳的小脸通红。沈长泽面色铁青,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回府。”晏阳回头,看着仍在河中自由戏水的孩童,流下绝望的泪水。沈长泽将晏阳带回府,本想教训一顿不惊动程锦初,但任凭他如何训斥,晏阳也拒不上学。沈长泽气极,用家法将晏阳屁股打开了花。“读不读书?”沈长泽打一下问一句。晏阳屁股已经被打的见了红,但他仍死死抱着木凳,倔强咬牙:“不读。”“啪!”沈长泽扬手又是一下。二指宽的竹板,打在光屁股上疼的人直哆嗦。晏阳疼的满脸涨红,哭的声嘶力竭。“住手,住手!”闻讯赶来的沈老夫人和沈母,尚在厅外瞧见沈长泽又扬起了手,急忙喝止。“祖母,母亲,你们怎么来了。”沈长泽俊脸紧绷,盛怒难消。两人没有理会他,第一时间查看晏阳的伤势。待看见晏阳的屁股被打开了花,疼的浑身颤抖冷汗不断,沈老夫人心疼的老眼通红,气的指着沈长泽骂:“你是要打死他吗?他可是你的嫡长子!”嫡长子是什么?是侯府的未来!“正因为他是嫡长子,我才要严加管教,不能让他长成个庸才。”沈长泽疾言厉色,寸步不让。沈母抱着晏阳抹着眼泪道:“他不听话是该管教,可你也不能太心急。真要把他打出个好歹,悔之晚矣。”“晏阳,快给你父亲认个错,告诉他你会好好读书的。”沈母哄劝晏阳。晏阳疼的牙齿打颤,却犟的很:“不,我不要读书,祖母,我不读书。”听到这话,沈母和沈老夫人噎的说不出话。她们心疼孙子没错,可堂堂侯府嫡子,怎么能不读书呢?“祖母,母亲,你们也听见了,他毫不知错,可该管教?”沈长泽握家法的手收紧,气的胸膛起伏不定。沈老夫人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妥协道:“他已经被你打伤了,便是要罚,也该换个不伤身的法子。”“依祖母之见该如何?”沈长泽将家法递给了霍冲。沈老夫人思忖道:“让他先跪着,把锦初和舒儿叫来一同商议。”“锦初她情绪不稳,若让她知晓,怕是会动胎气。”沈母有些担忧。沈老夫人瞪她一眼,道:“闹成这样,你以为还能瞒得住?”沈母不说话了。晏阳跪在厅中,沈长泽几人坐着,等姜舒和程锦初。“晏阳,晏阳。”没一会儿,程锦初就匆匆来了。“夫人慢点,小心门槛。”搀扶程锦初的婢女小声提醒。程锦初进屋,看到晏阳跪在地上,直接扑了过去。“让娘看看你的伤。”她听下人说晏阳因逃学被家法伺候了,屁股都打伤了。“夫人。”霍冲向姜舒行礼。姜舒缓步踏进厅里,沈老夫人趁机道:“锦初,先坐,晏阳的伤没有大碍。”她怕程锦初看见晏阳的伤,一激动动了胎气。原本失态的程锦初,在看见姜舒时冷静了下来,被婢女扶着坐下。她不能让姜舒看了笑话。教子姜舒扫了一眼厅里的几人,见个个愁眉不展满面忧虑,便知事态严重。“不知侯爷唤我来做何?”姜舒问。沈长泽示意霍冲,将晏阳逃学一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晏阳宁死不肯读书,可如何是好?”沈老夫人愁的直捶胸。程锦初没料到事态竟如此严重。她又气又怒,恨铁不成钢的给了晏阳一巴掌。“这书你读也得读,不读也得读。”晏阳被打懵了,本就难过的他此时愈发伤心,往日泛着亮光的眼睛变得黯淡无光,一片死灰。他不犟嘴,不反驳,不认错,也不吭声。“晏阳。”程锦初苦口婆心的说教,晏阳却好似听不见,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程锦初被他气的动了胎气,手捂着肚子眉头紧拧。“夫人,夫人……流血了!”婢女惊恐失措。夏日衣衫单薄,一缕血线顺着程锦初的裙角,滴到了地上。触目惊心。“快把方医女请进来!”沈老夫人急声吩咐。幸好她早有远见,提前将方医女请了来。沈长泽小心将程锦初抱到椅子上,方医女细细给她诊脉。许久,方医女才收回手,一脸凝重道:“锦夫人隐有滑胎之象,万不可再牵动心绪,一定要静养。”说到此处,方医女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有话直说。”沈长泽道。方医女道:“锦夫人的身子再经不起折腾,最好不要再让她过问任何事。”“长泽,送锦初回去,剩下的事我们商讨,别再让她操心。”沈老夫人果断道。程锦初看着晏阳,不放心离开,却又疼的受不住,只能任由沈长泽将她抱走。晏阳安静的跪着,对程锦初险些滑胎没有任何反应。看他如此,沈母愁的不知如何是好。“舒儿,晏阳也唤你一声母亲,此事你有何见解?”沈老夫人将难题抛给姜舒。姜舒瞧了一眼阴郁沉抑的晏阳,道:“他虽唤我一声母亲,可我毕竟没有真为人母,不懂如何教子。”“倒是祖母和母亲,当有经验才对。”“这……”沈母同沈老夫人面面相觑。她们虽为人母,养育过子女,但从未遇到过像晏阳这般执拗顽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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