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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过後,他一定会拉着我们去分籍,到时候咱们户籍分开,籍契也落到了自己手里,便再也不用受制于他们了。”
云深的话一直说的很是小心,显然是不想让除了林久久以外的任何人听见,林久久听了他这麽一大堆的话,脑子里只有一个反应。
他突然就明白了,他家云深不是傻子,只是他不敢罢了。
“你爹娘是不是说过要把你卖了。”
若不是曾被爹娘如此威胁过,若不是害怕被爹娘卖了,他一个好好一个人,又不是分不出好坏,怎麽会心甘情愿的吃那些苦。
云深都不知道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他话落就在等着夫郎夸他聪明,可他耳朵里听到的话,却和心里盼着的天差地别!
他不知道夫郎怎麽会突然说这个,又怎麽会知道这些,但他这会儿心中的欢喜显然多于预期,他这会儿比听见夫郎夸他聪明还开心。“久久,我算过了,我这些年给家里挣的钱,已经比他们养我花的多很多了,我不欠他们养恩了,至于生恩,这个没法儿还,往後他们生前和我不相关,死後......我愿安葬,如此便能还清了吧。”
“你还管他们干嘛啊。”林久久郁闷,原来还真是傻子啊,不过转瞬他又释怀了,有情有义也是好的吧。“那你说的啊,往後咱们都不管他们了,除非他们......那啥了。”林久久到底还是有些顾忌,没能直接说云家夫妻两个死了。
云深见他一张脸情绪一直变化,一会儿纳闷,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直到这会儿自己说服了自己,总算是认同他了,忍不住的又笑了。
“你放心吧,我说到做到。”
“恩,我相信你啊。”你可别忘了。
眼下是腊月十一,离着农家小年还有十三天,这还有小半个月呢,但云深说的话让林久久心里激动不已,同时也有些小小懊恼,他自己还是想的简单了,还好云深想的长远。
这分了户籍确实是要比单纯的分家干脆多了,到时候他们就是真正的两家人了。
隔日,林久久就去了跛脚林家里,还从他家里拿了个药罐回家,经过村子人家的时候,好些人看着他手里的药和药罐都忍不住有些唏嘘,想着这云深夫郎到真是个好人啊,一直想着给云深治腿伤。
家里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林久久在竈房外头支了个几块石头堆成了个小竈,这会儿他正在给云深熬药。
身後声音响起的时候,他一回头就看见了先头洗衣服碰见的那个马嫂子,马嫂子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了半篮子土豆。
林久久没想那篮子里的东西是给他和云深的,还以为马嫂子是路过顺便来看看热闹,他都没起身,只是转头对人笑笑微微点了点头,之後转头回来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罐子道:“总要试试的,万一好了呢。”
林久久这会儿已经背对着马嫂子了,也没看见她脸上的怜惜神色,只是自顾自接着道:“云深他可没干过什麽坏事,或许老天爷开眼眷顾,让他的腿好了呢。”
“哎是咯,就是这个理!”赶紧接过了林久久的话,马嫂子几步上前将篮子里的东西给人倒在了墙根处,之後不等林久久回神便蹲到了林久久身边,一边伸出双手烤火取暖,一边一脸小心道:“你这孩子你咋叫你家男人全名啊,你这让村子里那些碎嘴子老婆子听去了,要叨叨你好久了,说不定还会造谣你因为云深兄弟腿伤了,就慢待他。”
林久久因为马嫂子前後的动作和话语愣了又愣,等到反应过来,嘴里还是先问道:“那该喊什麽?”对着外人喊云深相公他有些不好意思,不能喊相公就只能喊名字了。
他问了这个也不待马嫂子回答,便赶紧同人道谢,他这会儿才知道,原来人家是给他们送吃的来的。“马嫂子,谢谢啦。”
“哎呀,谢啥谢啊。”马嫂子一甩手,接着又搓了搓手,让暖和的手掌也给手背传递点温热,之後又离着人近了一点,带着一脸笑悄声道:“喊名儿就行了啊,咋能连名带姓的,这多没规矩啊。”
“啊?可云深名字就一个字啊,喊着怪怪的。”林久久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马嫂子见此笑的更欢了,对着人一招手在人耳边小声说了几个字,林久久听後眼睛都亮了,还用力点了两下头。
十冬腊月是一年里最冷的日子,特别腊月更是寒冷。
“云深。”林久久原先都是睡在里侧的,云深腿伤了之後为了方便照顾人,他睡到了外头去,这会儿仍是如此。
冬日里的被窝,睡暖了才让人留恋,刚躺下的时候被窝里依然是冷冰冰的,得要好半天才能暖和,但林久久的被窝不一样,他刚睡下就觉得身子被暖气慢慢包围了,可舒服了。
“你给我们省了好多柴禾啊。”林久久一睡下就往人身边凑,身边的人身子很暖,刚成亲的时候他还嫌弃过一下,觉得身边有个火炭似的。
如今天冷了,才觉察出这块碳的好出来,这可是一块不要钱的巨大汤婆子啊,往後再也不怕刚睡下的时候被冻得牙齿打架了。
云深听得此言,立马笑了,顺势把人往自己身上靠的人搂住,两人紧紧挨着,还各自把手边被子压紧,想象里的冬日好像也没那麽冷了。
听见云深嘴里的浅浅笑声,林久久想到了白日里马嫂子教他的称呼,他犹豫了片刻,不自觉的伸手拉了云深腰腹处的衣角,小声开口换了称呼。“深哥,我明早要去山里捡柴禾。”
“嗯,不要......”农家姑娘夫郎都是要下地干活儿的,夫郎说要去山里捡柴禾,云深并未觉得有什麽不妥,可他话刚说到一半却发现夫郎对他称呼变了。
以往,夫郎不是喊他‘相公’,便是喊他‘云深’,怎麽这会儿突然换了称呼。云深原本是想喊人不要去太远的地方,可他都没继续方才的话,赶紧的就问了心头疑虑。“怎麽突然这麽喊我?”
林久久感觉云深的头都快要偏到他耳朵边了,他虽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把白日的事儿和人说了,云深这才知道自家夫郎为何改口。
“没关系的。”云深听见‘没规矩’几个字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安慰人,他觉得喊什麽都行,若是夫郎不喜欢喊他相公,喊云深也行,不过一个名字罢了,哪有什麽瞧得上瞧不上那麽复杂,若夫郎真瞧不上他,这会儿对他就不会是这个态度了。
只是,若是非让他选一个的话,他还是喜欢夫郎喊他相公,他每每听见夫郎这麽唤他,心头就莫名欢喜。
“久久,你想喊什麽都行。”
“嗯,那我知道了。”
林久久确实是知道怎麽称呼了,往後在外人面前的时候他就喊云深,若是又有外人又有他家相公在,他就喊深哥,若是只有他们两个他就不管了,想喊什麽喊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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