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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自那周瑞家的送了刘姥姥出去,又去寻王夫人跟前回话,不料王夫人已不在府里了,问过院子里的小丫鬟,才知是已去了梨香院寻姨妈说话去了。
周瑞家的也忙寻过去,王夫人身边丫鬟金钏儿正在屋子外头和一丫鬟说话,瞧见周瑞家的过来,往里头努努嘴,意思是‘太太就在里面’。
轻轻掀开帘子进去,见王夫人和薛姨妈正坐在一块,长篇大论得论着琐碎人情,不时感慨几句。
周瑞家的一时也不敢打扰,悄悄又往里间去寻宝钗说话。
却见宝钗正穿着常服,随意绾着发髻,正伏在炕桌上和丫鬟一块描花样子。
见她进来,宝钗方才放下笔来,面上笑道:
“周姐姐快坐。”
又叫莺儿倒茶来,周瑞家的也并不敢在宝钗面前充大,先在炕沿边上坐了,忙陪笑道:
“姑娘这两天还好?倒也有两三天不曾见姑娘往西府里去了。莫不是你宝兄弟或是哪个姐姐妹妹,一时冲撞了你不成?”
宝钗笑着说:
“这说得哪里的话,不过是因为最近身上的病又发了,这两天没怎么出屋子,只在里头歇着罢了。”
周瑞家的一时紧着问:
“可说呢,我还当是姑娘与咱们家生分了,只不知是什么病?也该趁早请个好大夫,好好开个方子,除了根去才是。小小年纪倘若留下病根来,不是闹着玩的。”
宝钗只无奈摇头:
“快别提吃药了,为我这病,请大夫吃药,金山银海也花去了,任是什么名医仙药,说得天花乱坠的,却总不见效。
还是遇到了秃头和尚,说我这是胎里热毒,给了个海上方,又送我一包药引子,异香异气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说发作时吃一丸便可。倒也还真有些作用。”
“却不知是什么海上方,这样灵验,姑娘且与我说说,我也记着,往后若再遇到别人家有这样的病,也是行善积德是事。”
宝钗因此问,不免摇头苦笑:
“这方子别的也都还罢了,没有什么名贵药材在里头,偏又占了‘可巧’二字。”
便将那药方一一说与周瑞家的听了。
周瑞家的一听,连连咂舌,只道:
“这样说来,单是收齐这药材,岂不先得有几年功夫?倘一时不凑巧,该下雨的时候没雨,该下雪的时候不下,可如何是好?”
“那也只能等了。大抵也是命数使然,倒叫我真在一两年里齐备了,如今正做了药,埋在那梨花树下呢。”
“阿弥陀佛,可见姑娘福分非是常人能比,若换作旁人,只怕是十年也未必就能齐活了。这药可有名字没有?”
“叫做‘冷香丸’来着,也是那秃头和尚起的名了。好在我这病,发作时,也不觉怎么着,只咳喘些罢了,如今有了这药,也就无妨了。”
邹瑞家的还要寒暄几句,却听得王夫人在外头喊:
“谁在房里呢?”
周瑞家的忙出去应了,趁机回了刘姥姥一事,见王夫人没有别的吩咐,便要起身离开。薛姨妈却招呼道:
“你且站着。我有一宗东西,且带了去吧。”
说着又叫香菱进来。一时帘栊作响,周瑞家的一看,正是方才和那金钏儿说话玩耍的丫头。进来问道:
“奶奶叫我什么?”
“去把匣子里的花儿拿来。”
未几,香菱捧着一长匣子过来,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十二支宫花
薛姨妈笑道:
“这是宫里头的新样法,外头如今倒见得不多,昨儿我才想起来,白放着可惜了,正好给他们姊妹戴去。正巧你来了,就带过去吧。
你家三位姑娘,一人两支,再有林丫头两支,剩下四支,都给凤哥儿吧。”
王夫人推辞客气一番,只说留给宝丫头戴着就是了。
薛姨妈连连摆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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