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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夜色下,望月楼。
歌舞升平间,艳丽的姑娘们穿着露腰的西域裙,摇晃着满身的琳琅银饰,纸醉金迷,觥筹交错,人一进去,魂魄都要被熏散了。
裴青之前在姜寻烟的烟宅门口挨了打,憋了一口气,心里不舒坦,又没弄到钱,又想出去玩儿,便只能把自己其他的玉佩、相仿内值点钱的瓷瓶都卖了,换了一笔银子,来了望月楼。
望月楼里好玩的东西多,西蛮的蛮女,东倭的倭女,北漠的漠女,各种风情的异域女郎都有,玩儿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裴青今日玩儿了个痛快,花光了最后一点银子,然后踉跄着往外面走。
在他途径一处包厢时,一条胳膊从旁边伸进来,直接勒着裴青的脖子,将裴青抓进了包厢里!
裴青到了包厢里,当头便挨了一顿打,打的他天昏地暗,哀嚎求救,等对方停手了,他才瞧见是谁。
竟然是当初那个锦衣卫!
裴青本来也是有点脑子的,但是被酒色一熏,就什么都不剩下了,瞧见萧景怀的脸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萧景怀把他打的彻底清醒过来后,他才听见萧景怀问:“知道我是谁吗?”
裴青真不知道。
他昨天晚上昏迷,今天醒过来就出来玩儿,心里虽然对萧景怀有点介怀,但是压根没来得及派人去查,他想先玩完了,抽空了再去查——他生来就是爱玩,正事从来不放在心上,不管什么时候,都只管去玩儿,所以才能误这么多事儿。
谁知道他没玩完,人家先打上来了!
“我不知道。”裴青被打的半点不敢说假话,高举着双手,投降道:“我没查你。”
他倒是想查,又被各种声色犬马拖住了手脚,明摆着有问题的事儿,他就是只顾着玩儿,懒得查,现在人家打到头上来了,他都不知道什么来路。
但是单是锦衣卫这仨字,就足够他低头了。
他裴青,若是什么正经读书写字的书生还好,最起码不怕人查,但是他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真要是被人揪出来毛病,那死路一条,所以他知道怕。
萧景怀盯着他那张脸看了许久后,道:“有一件事,想请裴公子,帮帮萧某。”
他都快要将裴青弄死了,还有规有矩的说“请”。
谁请谁呢!
裴青哪敢说话,他看着那锦衣卫那张脸,硬生生把血沫子吞回去,应了一声“好”。
他知道,这锦衣卫跟姜寻烟那种小姑娘是不一样的,他得罪了姜寻烟,三番两次去找姜寻烟要钱,姜寻烟能把他怎么样?但他要是得罪了这锦衣卫,今天好好出门,明天就掉河里淹死了。
裴青知道他自己的斤两,他出身虽然好,但是这辈子的运道都被他自己作没了,他么有官职在身,父母也都因为他胡作非为而厌烦他,他的一切都太差了,连个好出身的妻子都找不到,裴府的儿女都不喜爱他。
他要是真死了,裴府的人都不一定会帮他报仇的,所以他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男人喝多了发疯,也只跟女人发,真要是碰到了更强的男人,他不管喝多少,都知道自己得低头。
“萧某的事,很简单。”萧景怀将他扶起来,把他被弄乱的衣裳整理好,随后望着裴青的脸,声线温和的说道:“只请裴公子闭嘴便是。”
深夜间的酒楼包厢里灯火辉煌,裴青的脸喝的醉醺醺的,又被吓的发青,发鬓乱了一些,人被扶起来的时候,胳膊还在打抖——萧景怀这人坏,打人打的狠,但是面上又瞧不出来,裴青现在都快疼的站不住了,但是身上只有头发乱了些,旁的都见不到。
萧景怀知道裴青的身份——若不是裴青这个出身,萧景怀真的想弄死他一了百了。
裴青的爹好歹是大理寺正卿,真要是被萧景怀弄死了,萧景怀在京中怕也待不长了。
所以,能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悄悄地解决,便尽量如此。
若是闹大了,萧景怀不一定会死,但肯定也不会很好受。
裴青被打了一顿,又被警告了一番后,才明白,这人是奔着姜寻烟来的。
他连忙应下了后,这人慢悠悠的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银票来,塞给裴青,还颇为有礼的说道:“今日之事,都是萧某之过,这些,是给裴公子的赔礼,裴公子万望收下。”
裴青能不收吗?他缺钱啊!只要给他钱,再打他一顿,他都行啊!
他本来还生出了点嫉恨的心思,比如去找他爹告两状,现在什么心思都没了,只想要钱。
人一旦没了骨头,没了气节,那就是一滩烂泥,什么都能用钱买,裴青就渐渐堕落成了这样的人。
他利利索索的去拿钱,萧景怀却不曾松手,只抓着那一把钱,道:“裴公子早些年,做过不少脏事,萧某得知过一些,若是裴公子不想日后被人清算——今日之事,可要咽回到肚子里。”
听到萧景怀的话,裴青昂起头来看他。jsg
包厢之内,萧景怀那张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特别像是笑面虎——表面上还在笑,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吃了你。
“当、当然。”裴青接着钱的手都开始发抖:“我,我肯定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的,还有你的事,姜寻烟的事,我都咽下去,烂掉,不告诉任何人!我以后遇到姜寻烟都绕道走!”
萧景怀终于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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