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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泱泱的一群人冲上去,两拨人就这麽干起架来。
几乎是眨眼间,阿皓就冲到了宣月面前。有人试图靠近她,他就毫不犹豫开一枪。
一只胳膊软绵绵垂下去了。
两只。
三只。
没子弹了。
“你怎麽样?”
他扔了枪,从倒在地上的人手里夺过刀,飞快地割断宣月身上的绳子。
然而麻绳太粗,又绑得太严实,不止浑身上下,连手和脚都被绑起来。一处一处割断需要时间。
阿皓只有一双手,一只手拿刀,一只手要抓住绳子,否则会割伤宣月。
两只手都被占用的情况下,他整个人都暴露在对方眼前,毫无还手之力。
先割断的是背後的绳子。
有人朝他砍来,阿皓的手臂中了一刀。
他险些没拿住刀,闷哼一声,把刀换到左手,又去解宣月手上的绳索。
背上也中了一刀。
他挡住了宣月的视线,也挡住了朝她而来的刀尖。
宣月怔怔地擡起头来。
阿皓的面容近在咫尺,前所未有的紧绷。
她能看清他额头上的汗水,汗湿的刘海,也能看清他紧咬的牙关。
他没有时间说话,也没有时间看她,只是反手一刀,将又一个扑上来的人砍倒,俯身拉住她脚上的绳索。
薛强已经杀了过来,带着人拼命朝他们靠拢。
“你没事吧!”
“阿皓!”
“阿皓小心——!”
伴随着一声惊呼,宣月的瞳孔蓦地睁大了。
霍成业不知什麽时候站了起来,接过手下的刀,朝着阿皓毫不犹豫地砍过来。
此刻阿皓还蹲在她面前,刚刚攥住她脚上的绳子。
他身上穿的是件棒球服,她看过很多次了,也曾经问起过:“这麽冷的天,穿这麽少不冷吗?”
阿皓的回答是:“男人嘛,血气方刚,不怕冷。”
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回答。
宣月问他:“非要靠穿的少才能证明自己的男儿本色吗?”
阿皓反问:“也有别的方式,你想见识?”
“……”
他笑得痞里痞气,却由始至终没有对她做过什麽。
宣月一直认为崔明皓是个与衆不同的犯罪嫌疑人,不同于他身边那些人。这条路门槛低,多少人赤手空拳踏进来,没有文化,没有底线。
但阿皓不同,他似乎有种特殊的气质。
他的漫不经心之下总有一种稳如泰山的味道,年纪不大,却像是经历过千山万水。
宣月只看得见冰山一角,譬如他对她的那点柔情。
除此之外,他像一个谜。
在他身边的男男女女,包括薛强在内,有了好感就能一夜沉沦,天亮後拍拍屁股好聚好散,但阿皓没有这样做过。
他像个苦行僧,卖酒却不酗酒,身处灯红酒绿却不沾染脂粉。
这麽说也许有些可笑了,僧人是慈悲的,但他不是。
宣月很清楚,这是一个罪犯,是她要查要抓的人。
可当阿皓蹲在她面前,手臂上是淋漓的血,背上的衣服被划破,露出一道狰狞的血口,而他满头汗水,还在试图救她。
霍成业的刀近在咫尺。
那一瞬间,顾不得多想,宣月蓦地弯腰抱住他,死死抱住他。
她知道,她要的导火索终于还是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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