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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贴校尉转在册,只需去后军都督府备档。
校尉升从七品小旗,则要先去兵部武选司开委札,再去都督府备档。
兵部武选司值房。
严党的“武管家”方祥正在呲溜呲溜喝着“一两茶十两金”的西湖狮峰龙井。
他只有三十多岁,官场资历不深。他八年前中进士时名次并不高,是三甲第一百零一名。
这样的科举名次,寻常人八年宦海,至多升为从六品上县知县或府衙属官。
方祥天生爱钻营,但他家资不丰。在吏部候选期间恰好赶上首辅严嵩大寿。
可就凭方祥手里那百八十两银子,连给严府下人包个门包都不够。更别提送寿礼面见首辅了。
直线送礼的路走不通,那就曲线。物理意义上的“曲”线。
方祥有一项特长,昆曲唱得好。
首辅严嵩,最好昆曲。
老严大寿前,严府提前请了昆曲名班瑞霞班在寿宴上助兴。
善于钻营的方祥得知此事,竟给了瑞霞班的班主八十两银子,只求寿宴当天演《西厢记》里的张生。
班主本来一口回绝,怕方祥演砸了,惹怒首辅。
但方祥在班主面前一亮嗓子。您猜怎么着?他嗓子比瑞霞班的当家巾生还强一些。
于是乎,班主欣然应允,新科进士在严府粉墨登场。
寿宴上,严嵩夸了一句:“瑞霞班的张生演得好。是哪位有名的巾生?”
方祥纳头便拜:“学生新科三甲同进士出身,方祥......”
自此,方祥靠上了严嵩这棵大树。短短数年便荣升六部四大肥差里的武选司郎中。
此刻方祥正品着龙井呢,手下一名主事禀报:“方郎官,有个锦衣卫校尉升小旗,要开委札。在值房外候着呢。”
方祥慢条斯理的问:“大腊月天,我府里冷得很。他送了多少炭敬啊?”
主事答:“没送炭敬。”
方祥眉头一皱:“照理说,锦衣卫的升迁在咱武选司就是走个过场。委札是迟早要开的。”
“但他一毛不拔,让其它武官知道了怎么看?人人都这样,咱武选司的人喝西北风啊?”
“让他等着吧。告诉他,过了上元节再来。”
主事却道:“那人是个熟脸——刑部罗郎中赏虫会上那个大耍家。”
方祥立马放下茶碗:“怎么不早说!我正有事要请教他呢。快引进来,不,请进来!”
林十三进得值房。方祥起身离座拉住了他的手:“我的救星啊,我遇到难事了。快坐快坐。”
林十三问:“您手里那只‘蓝青参将’不开牙了?”
蓝青参将是方祥新购的一只一等中品斗虫,值银四百两。
方祥哭丧着脸:“比不开牙还让人心焦!它积食了。肚子涨得像个大肚蝈蝈。”
林十三问:“养虫的暖房多大,摆了几盆炭?”
方祥答:“就是《虫经》规制的暖房。摆了四盆炭日夜不息。”
林十三答:“其一,炭减一盆。对于斗虫来说,暖房并不是越暖越好。冬天养虫,太热易积食。”
“其二,莱菔子研磨拌饲。两日积食可愈。”
方祥惊讶:“就这么简单?”
林十三微微颔首:“本来治斗虫积食也不是什么难事。”
方祥竖起了大拇指:“嘿,还是林老弟你本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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