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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你还有事吗?若是无事,我要回去休息了。”
姜子期将小瓷瓶揣进怀里,就准备离开。
“等等。”
她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什麽事?”
“龙听野……他身上牵扯的麻烦很多,你不该收他为徒。你该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有自知之明,再加上一个他。龙听野会拖死你。”白奇衡神色晦暗不明。
姜子期挑眉,很是无所谓:“没什麽事是‘应该’或者‘不该’的,不需要你来给我安排。反正最糟糕也不过如此。死不了就是胜利,死了——”
“不会死!”
姜子期被白奇衡骤然提高的音调吓了一跳。
她可以发誓,认识白奇衡这麽多年,她从没见过这家夥用过这麽大音量。
白奇衡一贯冷漠的神色中透出沉重,似乎还有点偏执:“你不会死,不许提‘死’这个字。”
“可修士的寿命顶天也就千——”
姜子期眨眨眼,十分配合地收声,擡手在嘴巴上比了个叉,示意自己不会再说。
转而问道:“还有什麽事吗?没事我就回去了?”
“姜铁花,到底发生了什麽?”白奇衡的声音听起来虽然平静,却让姜子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她很清楚白奇衡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在追问什麽。
是在问她态度突然转变的原因,也是在问她为何选择龙听野的原因。
“你说了,‘我不适合用剑’,那我总要给自己找一条出路吧。”姜子期笑容乖张,像是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
“剑主身份可以给你带来更多修炼资源,只有愚蠢的人才会解除松心契,才会放弃……”
白奇衡的话没说完,但二人都知道,後面的半句话是在说被无限延期的合籍大典。
姜子期无所谓:“蠢人有蠢人的活法,有自知之明也是十分重要的美德。你有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白奇衡沉默,被姜子期的混不吝堵得无话可说。
到现在,他都不清楚自己跑来这一趟的目的究竟是什麽了。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紊乱,有什麽话像是要不受控地说出来。
你……你未来的道——
……还会有我吗?
可白奇衡的骄傲让他根本说不出口,他甚至不能搞清楚自己内心现在真实的想法究竟是什麽。
只能眼睁睁看着锋利的话语不断刺向姜子期,将人推得越来越远。
姜子期见状,摊手无奈道:“大哥,现在已经丑时过半,我本来要睡觉休息,您老人家上来敲门,我硬爬起来的。”
也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白奇衡,他眼中的情绪看上去竟然欢快了些。
姜子期见他面上转晴,趁热打铁说道:“走了,忙了一宿,累死了。”
熟料白奇衡又沉了脸:“我说过,龙听野是个麻烦。你不该乱救人,凤云铮已是前车之鉴,龙听野只会让你重蹈覆辙。”
一提凤云铮,姜子期一个脑袋十个大。
她对白奇衡阴晴不定的脾气身心俱疲:“他一个昏迷的病号能添什麽麻烦?不早了,早些休息,咱们改日再聊。”
“他现在这副昏迷的状态,明天能参加拜师大典?”白奇衡追问。
姜子期强制停下想要离开的脚步,摊手,坦诚道:“不知道,反正我也不是什麽正经师父,这个大典参加还是不参加都无所谓。”
“承衣契是师徒之间的双向保护,徒弟弑师之事近来频发,想必你有所耳闻,为了防止这种祸害生出异心——”
“白奇衡,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姜子期直接打断,“白鹤真人身兼数职,日理万机,不该在我这个不起眼还声名狼藉的师妹身上消耗心神。”
她露出疏离的笑容:“白奇衡师兄,这麽多话可不符合你往日里惜字如金的形象。再不让我回去睡觉,我会以为你暗恋我,舍不得我,现在在吃龙听野的醋,所以想示好挽回我。”
白奇衡的眉头骤然拧紧:“龙听野教你说这些胡话的?”
姜子期眨眨眼,没想到能惹起白奇衡这样大的反应,微妙之馀竟然还有些惊悚。
“跟他没关系。”
姜子期每多说一句,白奇衡眼中的冷意就越深一层,姜子期对龙听野的每一丝维护,都是在挑衅他的理智。
他甚至根本没想着反驳姜子期说的“暗恋”与“吃醋”,满脑子想的都是龙听野取代了他在姜子期身边的位置。
一个浑身上下都是隐患的臭小子……竟能让从小都听他话的师妹生出一身反骨?
甚至连斩邪雌剑都不要了,还要为了这臭小子离开宗门——
白奇衡眼眸微闭,呼吸粗重,缓了好几息,才勉强冷静下来。
姜子期能感受到白奇衡体内真气躁动,多馀的话一句都不想说,也觉得跟已经分道扬镳的人没有任何共同语言,转头就要离开。
然後被白奇衡拽住手臂。
“姜铁花,你为何愿意接纳一个来路不明隐患无穷的家夥也不肯听我的话。你我之间婚约在身,我难道还会害你不成?我才是你的兄长!你的父母将你托付给我,你可曾听过我这个兄长的话!”
白奇衡眼中像是冰面碎裂的海洋,甚至还透出细碎的委屈。
姜子期擡头,直视白奇衡痛苦满溢的眼,奇怪道:“白奇衡,扪心自问,你真拿自己当过姜家人,当过我的道侣,当过我姜铁花的兄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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