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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瘦小的孩子踉跄的走进大狱,在一个个空着的监牢里搜索着什麽。
白日里挖沟搭房翻地施肥,片刻没停的男人疲倦的靠在墙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这些汉人将他们几个人分开关押,不仅在牢里没法沟通,出去做苦力也没在一块。
他总觉得这些人明天就得将他们都杀了,但一个又一个明天过去,他都没死,可是听不懂汉语让他连自己现在身处何地都不知道。
“爹?”
是了,儿子还等着他回家呢,不能死在这儿。
“爹!”隔着牢门的男孩兴奋的高喊起来:“爹!我呀!是我呀!”男人睁开浑浊的眼睛,下一刻手脚并用的爬到了门前,愤怒的血液在翻滚丶沸腾。
“...畜生!连个孩子都不放过!腾格里天神不会放过他们!”
隔着木条门,男子将儿子搂进了怀里:“是爹不好,爹不好...”
随後进来的江御看着这感人的一幕勾了勾唇角,轻咳一声,朝着小孩招了招手。
小孩挣脱父亲,朝江御跑去。
“回来!阿达你回来!”监牢里的男人看着孩子离去,伸长了双臂却抓不到儿子。
江御抱起小孩,亲昵的喂了他一颗酥糖,将人交给了狱卒,接下来的事不方便又孩子在场。
牢里的男子看着狱卒将儿子带走目眦欲裂,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暴起撞向牢门。
可惜牢门不仅没有被撞开,反而将撞过来的人给弹了回去。
趴伏在地的男子猩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江御,恨不得将眼前人撕碎。
“告诉他,想要保住他妻儿性命,最好乖乖听话。”可不能让人死在这里,这在江御眼里可是稀缺人才。
身後的人尽职尽责的用契丹语复述了一遍,做起了翻译。
男人喘着粗气问到:“我儿子呢?去哪了?安全吗?”
“放心包括你妻子在内,都吃得饱,住的好,很安全。”
“你不杀我?”男人反问。
江御哂笑,大费周章的将人都找来,可不是为了杀人的。
“杀你干嘛?放心,若做的好,不仅不罚,还另有赏赐。”
小马驹有了,也得有会养马的人,总不好此次都去麻烦军营那边吧?
有了这几个辽人,应该能让这些小马顺利长大,第二批粮食已经运过去了,下一批马大概也快了。
接下来的重点是如何安置这源源不断的马。
上次给沈知白寄去进士考习资料时,也顺嘴提了提此事,不知她回信了没。
江御将辽人都放了,和家眷们见了面,以安他们的心。
从妻儿口中得知她们并没有受委屈,并且行动自由,这几人才彻底放下心来。
纷纷答应入籍,从此和辽国一刀两断。
为防止多生变故,江御将这批人全都安置在县衙中,并且不允许一家人同时出门。
他和辽人们约定,只要五年,五年後一定放他们自由。
——江御相信,五年後养马之事定成气候!
当这条消息出现在案头後,皇帝选择将这事压下来,现下可说不好朝中有没有奸细,若走漏风声就得毁于一旦。
这一举动也帮赵恒躲过了他二哥赵元僖。
赵元僖自从成亲以来,在开封府尹的位置上呆了三年了,三年间他事事谨慎周全,从无错漏,可父皇就是迟迟不肯立太子。
眼看父皇已经年过五十,赵元僖心里万分煎熬。
一个声音让他等等,再等等,自己就是父皇眼下最好的选择,没有人能越过他去。
另一个声音却鼓提醒他,他的身份尴尬,论血脉,不及三弟,他才是皇後嫡出,论年长...大皇兄虽疯了,可现下还好好活着呢,万一哪天好了,不疯了呢?
——毕竟没有人,比他赵元僖更清楚大哥究竟是怎麽疯的。
赵元僖越来越煎熬,越来越觉得父皇并不属意自己,明明前朝已经很忙丶很糟心了。
回家还不得不面对後宅之事,赵元僖只觉得心力交瘁。
而赵恒自从回京之後,跟变了个人似的,一改往日‘傻白甜’的画风,沉稳了不少。
也幸亏之前的形象深入人心,不然这些改变放在有心之人眼里,可就不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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