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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记忆的奴隶
——“初次见面,打扰了。您的店铺装潢很有品位。”
——“抱歉,我的朋友并没有特意捣乱的心思。他只是有点……拿捏不准喜好与欺凌之间的分寸,外加过分喜欢您……制作的甜品。”
——“感谢您的援助,我向您承诺,等着此次争端结束,我会尽自己所能,尽全力回报您。”
“为什麽你会在这里?哈,通风报信,多管闲事。”
隐在黑暗中的男人,一改先前谦逊有礼的态度。面无表情手刃双亲的他,左手捋起散乱的额发,往常平心静气的声线在雷暴天气的照耀下异常阴冷。
“你与我的相遇,大约是命中注定。正好,就此了结我们的恩怨。”
成千上百的咒灵呼啸而出,全方位诠释双拳难敌四手的定义。更别提本该防守一人的结界分散开来,套在夏油杰父母那儿。
与看不见的咒灵对打丶在人家熟悉的地盘作战丶面对对自己知根知底的学生,天时丶地利丶人和,一个都不占,落败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落在眼睫毛的血污糊住双目,从鲜艳的色调逐步凝成深褐色,最後完全遮盖住视野,恰如由始至终一直降临在她生命的黑暗。
膝盖以下的部位被撕掉,打了个对穿的肚子,流出了浑浊的内脏。吃力着往外爬的手,被一只鞋子踩住。距离完成夙愿只有一步之遥的时间流浪者昂首,听见了宿命无情的宣判。
“猴子。”
像在走一条永远都走不完的长廊,明快的阳光,颗粒度饱满的油柏路,铺着红砖头的人行道。
左手是低矮楼房,内设一间中小学生们尤其喜爱的零食铺。右边是回环的绿林,坠着一颗颗青黄的芒果。被风雨侵蚀的白墙由高到低,竖着十字型的铁栏杆。
人是记忆的奴隶,周而复始地在无期的苦役里埋头苦干。在现实里沉睡,在梦魇里苏醒。以为早就忘却的去而复返,面貌模糊的旧人轮番登场。
到底哪边才是确切无疑的真实,亦或者从头到尾都是弄喧捣鬼的虚幻。在深信不疑後遭受背叛,于反复质疑中聆听裁判。
疲乏至极的躯体在现世合眼,剥离出的精神于长梦里亮相。
神志被什麽捕获,心灵就被什麽套牢。纵然跪下来讨饶,满目虔诚意似祈祷,亦挣不脱兼覆无遗的囚笼镣铐,身成羁押渊薮的池鱼笼鸟。
妄图挣脱坚固的铁狱铜笼,拼命地挣扎只是对高纬度观测者的犒劳。
“世初——”
“世初——”
“世初——”
着急的呼唤夹杂着要让人泪流的亲切感,昏黑的视线次第退散,回旋为室内温馨的暖色调。
红发青年抱着摔进怀里的女儿,成熟的面容显而易见的急切。
徘徊千年的魂体,在无望的长河中流放,好不易撑到了苦海彼岸,挚爱触手可及之际,又被迫再度回返。
咬破的口腔逸散着怪异的铁锈味,掐进掌心的指甲翻折到入了肉泥。
她一直在寻找着的,潜意识里最安心信赖的……
温热的眼泪是接足雨水的荷塘,不受控制地蓄满眼眶。无量空处的副作用渐渐消散,少女伸出手掌,试图触碰织田作之助的脸庞。
指腹在距离织田作之助下巴零点三公分时刻下垂,传送回家的女生脱力,彻底昏迷。
大型服装商贸广场中心发生地震的消息,迅速登上当地趋势。同一时间段,涩谷事变的消息在网络上大规模传播,闹得人心惶惶。
安然无恙回到家的世初淳,昏睡了两三个小时。再醒来,接受来自监护人的盘问和全方位检查。
织田作之助来来回回查验了好几次,在女儿的再三保证下方才放手。
而世初淳的记忆只停留在广场上拔刀,再之後的事,就没有印象了。
电视机里主持人的通报严谨又迅速,织田作之助抱着怀疑的心理。这种粉饰太平的态度,他替港口黑手党干脏活,擦屁股时见了不少。
“擦屁股?叔叔们也要爸爸帮忙擦屁股的吗?好羞羞哦。”咲乐趴在织田作之助大腿上。
“不,不是这个擦屁股。”
只能消化一条信息的真嗣应和,“叔叔们都多大人了,还要爸爸帮忙擦屁股,好恶心哦。”
织田作之助暂时不想跟今天刚擦了三回屁股的儿子,深入探讨这个话题。
要转移精力充沛的孩子们注意力,最快捷的方案就是提起另外一个能吸引他们兴趣的话题。“这种程度的灾难竟然没有一个人伤亡,简直是不可思议……嗯,不是地震,那是什麽?”
“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後面跟着一个奇怪的人。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又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儿……这麽解释咋看咋奇怪吧!
迎着监护人看似认真求解,其实什麽也没有想的智慧眼神,世初淳在肚子里组织一下语言,力求信息量足,又简明扼要地概括完事件的来龙去脉。
可因她自身都稀里糊涂,没搞清楚情况,加之弟弟妹妹们全体聚集在他们两人坐着的双人床上蹦跳,跳得她的天灵盖好似便利店自动感应的门,一开一合,导致阐述的资讯缺斤短两,跳跃性极强。
陈述得磕磕绊绊,过程冗长不说,叙述措辞还啰嗦复杂,起到完全相反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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