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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太高兴?可知是因为什麽?”裴靳皱眉问。
郑苗儿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小了些:“姐姐没说,我也没问……要不我现在回去问问她?”
裴靳愤然将手中的奏折摔在桌上,想骂郑苗儿一顿,看见她那副无辜蠢样,便觉得骂她也是多馀,可不骂他,心头的这口气又憋得慌,深吸了几口气,只咬牙道:“愚蠢村姑。”
郑苗儿听见了,嘟了嘟嘴,小声道:“村姑怎麽了,嫌我办的不好,别让我去办嘛……”
立春这日,戚屿柔早忘了郑苗儿这茬事,一早去赵氏院里吃了茶,又去寻陶明珠说话,等回去时,郑苗儿已在她房内吃了三盏茶,肚子都喝饱了。
小姑娘打扮得十分喜庆,只是愁眉苦脸的,见戚屿柔回来了,立刻冲上去抱住,一副要哭的模样,道:“姐姐之前答应和我去城外看戏,怎麽说话不算话,那名角儿只怕都唱了一半了。”
戚屿柔这才想起今日是立春,她本也没想去,如今见郑苗儿巴巴的等了她一上午,又想她虽被康老王爷认成了孙女,到底是假的,如今她孤零零连个同游的伴儿也没有,哪里还忍心拒绝她。
于是哄道:“是我忘了苗儿妹妹的约,妹妹别怨我,只是如今已到晌午了,护国寺的斋饭只怕赶不上了,不如我们吃了午饭再出门,否则此时去,早不早,晚不晚的,何处吃饭,何处歇呢?”
“去萍香楼吃便是,我做东请客。”郑苗儿在这耽搁了一上午,此时心焦得厉害。
戚屿柔只当郑苗儿是急着去看戏,道:“你瞧我一早起来头也没梳,衣服也没换,中午的药还没吃,再说这戏我们去了只怕也唱完了,等过些日子,我请你去戏园子看戏,随你点随你听还不成?”
郑苗儿哪里听得惯咿咿呀呀的戏,不过是为了将戚屿柔带到裴靳面前去,此时听戚屿柔这样说了,知急也没用,便叫身边的婢女去给裴靳传信儿,说晚些才能到,屁股这才勉强能坐稳了。
戚屿柔让人准备了饭食,安安稳稳和郑苗儿吃了,歇了一会儿,才去洗头净面,待头发干了,又梳妆梳头。
她用的胭脂水粉都是自己制的,颜色极雅,戚屿柔又生得娇丽动人,涂与不涂并无太大差异,真真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因她还在孝期,也不宜穿太艳丽的衣裙,便选了梨花白的百叠裙,上配同色宽袖小袄,外穿雪青滚兔毛的比甲。
虽然立了春,雪却还未化,戚屿柔最是怕冷,外面便又罩了一件雪青银鼠披风,头上戴了同色的风帽。
郑苗儿看得呆了,双眼冒光,道:“姐姐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儿了,简直天上仙女一般。”
怪不得宫里那位要费尽心思讨姐姐的欢心。
戚屿柔捏了捏郑苗儿越发圆润的脸蛋儿,笑道:“胡说什麽呢,让人听见笑话。”
两人出门上了马车,戚屿柔掀开车帘,见外面人头攒动,男女老少成群结队往城外去,欢声笑语,戚屿柔心情也好了些,和郑苗儿说说笑笑便到了城外。
离玉镜湖还有一段距离时,戚屿柔便听见远处的鼓瑟之声,掀开车帘,便看见远处的戏台,上面在唱戏,下面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两人下了马车,戚屿柔有些犯难,道:“苗儿,里面人太多,咱们还是别往里面挤了。”
郑苗儿却拉着戚屿柔往戏台旁边的萍香楼去,道:“我早在萍香楼定了雅间,看戏最好的位置,姐姐跟着我走便是。”
戚屿柔只得跟着郑苗儿往萍香楼走,她实在太美,路上惹了不少青年才俊的春心,纷纷往她身上丢绢花,戚屿柔哪里敢接,逃命一般进了萍香楼。
到了三楼雅间,因两人才用过午饭,吃不下别的,只要了一壶香茶,几样点心,便坐着看戏。
她们来得本就晚,看了两场戏,天色便黑了,郑苗儿说想去游湖,戚屿柔虽兴致缺缺,却不好坏她的兴致。
两人下了萍香楼,郑苗儿指着湖边的一艘小船道:“姐姐先上去,我肚子有些疼,一会儿便来。”
戚屿柔便也没多想,只让郑苗儿不用急,便先上了小船,谁知她一登上船,那艄公立刻将船桨一撑,小船便离了岸。
戚屿柔吓了一跳,正要开口让那艄公停下,便看见船篷内坐着的男人。
浅云色的织金圆领袍,镂空金腰带,头戴玉冠,容貌俊美出尘,贵气逼人,不是裴靳又是谁。
戚屿柔此时最不想见的人便是裴靳,僵在船头久久不动,两人隔着夜色凝望彼此,只闻湖水潺潺。
小船离湖岸越来越远,裴靳先开口:“外面冷,妹妹进来,我请妹妹饮一盏玫瑰露。”
此时湖水冰得厉害,戚屿柔总不能跳湖逃走,只得硬着头皮进了船篷内。
裴靳面前放着一张小几,几上放着小泥炉,泥炉上放着个精巧的小银壶,有玫瑰香气的白雾正从壶嘴逸出。
他给戚屿柔斟了一盏热酒,擡眼瞧她,“我与妹妹初见是在这玉镜湖,如今也想在这和妹妹定下终身。”
戚屿柔正心中已骂了他几十句,正要开口婉拒,裴靳却忽然倾身过来,她骇了一跳,正要躲,便见裴靳伸手从她的肩上摘下了一朵粉色的绢花。
裴靳指尖拈着那绢花,眼神幽暗,咬牙道:“这是哪个登徒子把花戴在了妹妹身上了,不长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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