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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
他侧过身,勾起阮阮一缕青丝缠在指尖,才见她缓缓转过视线来,定定怔了半会儿,问:“你方才说得话,是真的吗?”
什么话?自是他说要给她名分的话。
霍修一眼望进了她眼底,勾唇嗯了声。
阮阮一双虚浮的眼里总算有些亮色,将信将疑问:“那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
霍修闻言垂眸,片刻,抬手冲她招了招,示意她过来。
阮阮这会儿乖得很了,挪着身子靠过去搂住他,耳朵凑上去,过了会儿,却听他声音幽幽地,一阵风似得吹进来,扇起无数星星火苗。
“再等等,来年这时候,我娶你。”
“来年?”
她一霎觉得被人耍了,怒意上头,顿时松开了双臂,“原来你还是骗人的!”
阮阮说着便要远离他,却被他快人一步锢在了怀里,左右挣扎不开,“你这个骗子!骗子!”
她气得想哭,也不忍着了,猛地一嗓子嚎了出来,“一味推脱,你就根本没想娶我,那还耽误我做什么?”
“坏人也该有一丁点儿善心,这大半年我在你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你做个人放过我吧,也算为你自己后半辈子积德了!”
她这次是真的哭了,伤心得很,眼泪泉涌一样洇湿在他胸膛上。
霍修抱着她叹气,他有时候会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两个人从前的愉悦不需要他费心经营,虽然他有时也觉得好像是差了点儿真实感,但总体还是不错的。
可现在才知道那全是她刻意逢迎出来的假象,姑娘家真心别扭起来,能教他束手无策。
霍修不放手,手掌平缓拍在她背上,等她气顺些了,才扶着肩膀教人露出脸来。
“别哭了。”他说话时蹙着眉,“我何时对你言而无信过?该当是你的名分便总会是你的。”
阮阮不听他的,红着眼睛气鼓鼓瞪他,“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你要是自己想娶媳妇儿,整个东疆有人能拦得住你吗?说什么来年,都是借口!”
霍修有些无奈,叹口气,“东疆无人能拦我,你怎知这世上就没有其他事其他人会绊住我的手脚?”
世上常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在东疆只手遮天,并不代表放眼天下都无所畏惧了。
“都是借口。”阮阮狐疑瞥他一眼,忿忿嘀咕,“什么人什么事能管那么宽,连你半夜里和谁睡觉都要横插一脚不成?”
霍修听着摇头轻笑,“嫁娶可不仅仅只是两个人睡觉的事。”
“那难不成还是话本子里写的,你家中长辈瞧不上我家商户出身,非要给你娶个高门贵女,帮你在仕途上平步青云?”
她心思总是跳脱,说完又拐弯抹角地劝他,“做人不能太贪,你如今已经权势滔天了,何必再卖了自己往高处爬,高处不胜寒,当心闪了老腰哦。”
“我腰好着呢!”霍修觑她一眼,“家中也无人会瞧不上商户,你无需想那么多,只要信我,安心在家里等着便是。”
阮阮却没那么容易动摇,“等等等,等到猴年马月去啊?要我信你,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明日就去我家提亲!”她微微扬起下颌,“否则我就同意卫家的亲事,来日你若想后悔,可没有机会了。”
霍修却强硬得很,“明日不行,你想嫁给卫霁,更不可能。”
阮阮皱着脸委委屈屈哼唧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能,光叫我信你,信你又不能当饭吃,万一来年你琵琶别抱,我找谁说理去?”
说来说去她就是不肯相信,他耐心不多了,猛地吸了口冷气,“那你要怎么着?”
阮阮仔细思忖了下,勉强道:“我不管,反正你这空口白牙地我信不过,最起码你得给我写张凭证……”
她说着从床上起身披衣裳,又给他也套上一件,而后拉着他一溜烟儿进了书房,指着书案上的文房四宝教他坐下。
“你写吧,写完要按手印儿的,来年你要是负心,我就把这个送给你的新欢做贺礼。”
霍修眉头狠抽了下,这也太幼稚了,跟小孩子过家家似得,他可不写。
但真不写她又要折腾起来,为了教她安心,便转身进到书架最里侧,从上头取下个楠木小盒子。
打开来,从中拿出一根婴儿手掌大小的玉牌吊坠,一扬手,挂在了她脖子上。
“这什么呀?”
阮阮低头拿起来接着烛火瞧,见上头有小字,便念出声来:“旭丰年甲子日卯时一刻,霍氏第二十三代子孙,修,字昼白。”
“啊!”她忽地轻呼一声,睁大眼睛看他,“这是你的庚帖!”
权贵人家就是非同一般,庚帖居然是玉雕刻的,想当初她偷偷跑进来翻了那么久,还打开这盒子看了眼,却都没有发现……
霍修嗯了声,“收好,若是像那簪子一般随意丢,我定要罚你的。”
阮阮“唔一声,“这还算你有些诚意。”
拿了信物,她一颗心定下不少,郑重应下了,“庚帖都在我手上,你来年可不能耍赖了。”
他也说“嗯”,望着她面上心满意足,轻笑了声。
阮阮手掌覆在玉牌上呼出一口气,兀自嘀咕,“回头我找人瞧瞧咱俩八字合不合,若是有问题,也好早发现早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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