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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韬忍不住出声打断,笑道:“新婚甜蜜期还没过吗?还是故意秀恩爱给我看呢。”
傅惟演啧了一声:“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
办公室空间不大,不过是一桌一椅,韩韬看了眼,不由笑笑:“当年大家规培的时候还挺羡慕这办公室的,现在看看也有点太简陋了。”
“反正你们不用在这简陋的地方上班,”傅惟演把东西收拾好,又拿上钱包,往外走道:“你是要当老板了,孙牧这小子压根就没入这行,左右就我一个苦行僧,可别都来埋汰我了。”
“我哪敢埋汰你,你一不高兴十天半个月没个信儿,朋友圈不发,电话也少打,要不是这次有事用上我你估计都忘了我这号人了吧。”
“这可是孙牧找的你,”傅惟演挑眉道:“你帮也是帮他的朋友,我又不认识,这帽子我不认。”
俩人说话见已经走出了医院,又往前走出一段,熟门熟路的一拐,到了一家快餐店。
快餐店里人挤人,因为靠着医院,这边卫生口味又都可以,所以人特别多。多数都是拼桌坐,偶有一两个吃完了走人,其他等位置的不等服务员收拾就忙不迭的坐位置上等着,生怕让人给抢了。
韩韬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不为了傅惟演他哪会管孙牧的什么朋友,可是他管了,傅惟演说不领情也就那样。就像俩人出来吃饭,他平时绝不会进这种快餐店,宁愿去远一点干净一点的小餐馆吃,也不远在这跟人摩肩擦肘,地上是洒溅的菜汁和脚印,桌上是数不尽的病毒和细菌。
可是这点傅惟演同样不会有什么感动,说不定后者会觉得他的到访太唐突,以至于自己还得出来吃饭觉得麻烦呢。
韩韬心里暗骂自己自轻自贱,等那人端了饭菜过来,一看其中一份完全是自己的喜好,内心忍不住又轻快起来。
他捡了根土豆丝慢慢嚼着,道:“那人情况不麻烦,本来就是他自己疏忽的问题,我问过朋友了,这两天他有空去拿证明就行。等回头房子过了户,户口再迁上去正好。”
他说到这想了想,问傅惟演:“你那公寓可以落户吗?”
“可以啊,”傅惟演捏了捏手里的馒头,觉得过于松软,又搁在一边,道:“七十年的,住宅用地。”
韩韬点了点头:“那你的在里面吗?”
“没,我户口没动,一直在我家。”傅惟演说到这倒是想起另一回事了,不过稍一愣神,随后记在了心里。
他吃饭挑挑拣拣,韩韬见状不由笑道:“你这口味真刁,葱花香菜还是拒绝往来户吗?”
傅惟演笑笑,嗯了一声。
韩韬又道:“你这些年倒是一直没变。你家那口子的也知道吧,要不然这吃饭怎么办。”
“他知道,”傅惟演顿了顿,又得意道:“不过他做饭习惯放点葱,但他切的细,一般人都吃不出来。”
“……是,”韩韬迟疑了一下,笑了笑:“我听江志宏说过,他说杨炯做饭挺好吃。”
当然江志宏还说过,杨炯这人虽然做饭好,但是脾气绵软,为人处世总像是个小受气包,偶尔小性子发作,别人稍一示好他那边又能很快体谅。这种人相处起来轻松舒服,但是对男人来说却又少了一定的吸引力和挑战性。所以当时江志宏和他交往一年多,基本没吵过架,俩人见了双方父母,领了证,定了宴请,可是临了依旧没成。江志宏最后反悔,杨炯那边虽有些不情愿,但是也没闹腾。
对此韩韬觉得那人有些可怜,这事要是放自己身上,被人涮了这么一遭,他绝不会留着让对方好好过年,最起码也得狠狠砸一顿。
江志宏却感慨道:“真不是我故意渣他,可是有时候想想婚后的日子真挺可怕的,才交往一年,一上来就平淡的像是白开水,没什么激情也没什么冲动。而之后的几十年呢,不过是一次又一次乏味的重复,重复一月二月倒春寒,重复六月七月大小暑,放假的时候就是两边看看爸妈,上班的时候就是吃饭睡觉。我真觉得我会提前就老了。”
韩韬当时一笑,问他:“过日子不都是这样,要不然你还想怎么个激情法?”
江志宏当时回答的很认真,“要么有感情基础慢慢消磨,要么有刺激不断去挑战,总之身体和精神,总要有一个在不断进步,另一个在保持年轻。”
韩韬想想,又看傅惟演和杨炯,更觉蹊跷——按江志宏所说,杨炯在前几天刚不情不愿的跟他分手,后面怎么就能和傅惟演轰轰烈烈结婚了呢?当然他也听过另一个版本,大意是这俩认识多年,其实早有眉目来往……韩韬这次本来想跟傅惟演求证的,可是没想到他一提江志宏,傅惟演脸色就黑了。
傅惟演把筷子一搁,冲他笑了笑:“……你在这慢慢吃,我饱了,先走一步。”
晚上傅惟演回家,脱鞋进门,听到厨房有动静,过去看了眼果然杨炯在那忙。
当初买房的时候他俩有过小小的争执,杨炯想要个大浴室,傅惟演则想要个大厨房。后来看过的几处现房没有两者兼顾的,最后杨炯无奈,挑了个厨房大的,有中岛和长长的操作台。现在住的时间久了,厨房早已不是样板间那种整洁清爽的样子,中岛上放着果盘饮料,还有从市场新买回来的两大兜东西,挤得满满当当。操作台上也一样,微波炉和烤箱有预留的位置,但是常用的还有炖骨头专用的高压锅,为了健康杨炯买的烧水壶,俩人用的小容量电饭煲……一排过去,插座还不够用,因此总有一两样会被放在地上。
傅惟演看了一会儿,心里不免发笑,大多数时候他更乐于看到东西被擦的干干净净,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可是偶尔也会觉得好像有些地方越乱了越好,越乱了越有家的味道。
灶上的一个锅正咕嘟咕嘟煮着东西,杨炯挽着袖子在那洗西红柿,回头看见他愣了下,忍不住又看了看外面的挂钟。
傅惟演忍不住自己笑道:“今天运气好,准点下班。”
“那还真不错,”杨炯扭头,从一旁拿过一个最小的西红柿递给他道:“今儿买到好柿子了,你吃一个,有沙。”
一咬,还真是,沙瓤的,又细又甜。
傅惟演觉得简直要甜到心里,吃完一个又去抓那个大的,被杨炯笑着给拍了回来:“太凉了,吃多了肚子疼。”
傅惟演便作罢,可是又不想走,便拉了个凳子坐在一边没话找话道:“你这两天怎么不带你那个项圈了。”
“什么项圈?”
“那个跟狗项圈似的。”
“……怎么了?”杨炯奇怪的看他一眼。
“没什么啊,”傅惟演揉揉鼻子,“就是……还挺好看的。”
杨炯闻言一愣,随后低头笑了下,脸颊抿出一个小酒窝。傅惟演跟他拌嘴惯了,头回儿看他不好意思地笑到酒窝都漏出来,他忽然觉得杨炯简直越看越温柔,连酒窝都这么有特色,一深一浅,像是这人身上的某种特质,又成熟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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