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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季苇一始终还能在张渊身上找到一点家长般的存在感,因此更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对方在生活中适当的帮助。
他觉得这比待在家里自在多了。
一周多时间就这麽不声不响地过去,张渊每天去上课,季苇一也终于跟程秋把很多事情敲定下来。
电影开拍正经提上日程。
自然免不了要应酬,酒桌上才好谈事情。
导演做东,财神爷做陪,这种文艺片总共组也没多大,十几个人坐满包厢。
季苇一没叫张渊,他总觉得还不是时候。
程秋也不强求,她现在对张渊还是种看原石的心态,因为不确定里面到底是什麽成色,也藏着掖着不那麽痛快地想给人看。
万一翻车了呢,先把别人骗上船再说吧。
女演员给季苇一敬酒,她也很年轻,在这种场合显得生疏:“季总……”
季苇一笑,一般只有季津不在的时候他才能得此殊荣把那个“小”字去了:“我这是无醇的,糊弄人,跟我喝你可亏了。”
对面小姑娘判断不来他这话到底是什麽意思,捏着酒杯很紧张。季苇一就还是跟她碰一下:“没事,其实我在这个组里不管什麽事。”
只要程秋别超预算太多,把预计三个月的拍摄周期硬生生拉扯到一年。
对方还是给自己灌了一口酒:“那位……”传说中季总来的素人男主角她至今还没见过。
季苇一摆摆手:“老家的一个弟弟,正好合适就推荐一下,什麽都不懂,我也不知道程导具体什麽打算,你们不用太把他当回事。”
他说的也算是实话,但是“弟弟”这个词,只要不是亲生的,具体定位暧昧不明,上限和下限延伸馀地都堪称无限大。
桌上人听了这话,投来的目光反而更复杂一些。
散了席,就剩程秋和季苇一留在包厢里,一头一尾对面坐着。
女人喝了点酒,脸上一点飞霞,语调比平时更绵软些,看表述,逻辑依旧还是很清晰的。
看季苇一:“我还以为你不想让人知道你俩的关系呢。”
虽然这种事至少在组内基本也瞒不住,但季苇一这麽明牌,她还挺意外。
“也没什麽好藏着掖着的。”季苇一笑笑:“怕人说闲话?本来也确实是占了我的便宜,说也没什麽说不得。再说论占便宜的,我自己才是占了家里的便宜。”
虽然最近和家里的有点别别扭扭,但季苇一从来很清楚,如果不是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他想做什麽事情不会这麽容易。
同样的,如果不是恰好遇见他,张渊现在多半还在桦城修车。
人总不能已经得了便宜,面子上的东西还必须每一句都听着漂亮,太贪心是不好的。
程秋笑:“你还挺想得开。”
“缘分嘛,只是帮他介绍一个机会,总不能面面俱到。再说很多事情,又不是我花钱就行,兴许这戏黄了呢。”
拍电影这东西,拉大旗画饼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感觉前途无限才愿意下场。可是只要没上映,别说到底能不能叫好,甚至就连到底能不能播都没准儿。
要不这行人都迷信呢。
程秋没被他这话冒犯到,只是问:“他要就没有这个机缘,你把人弄来了,拍完再给送回去?”
季苇一忽然一愣。
他其实从未抱着张渊真能大红大紫勇闯娱乐圈的心思,说什麽你红了把钱还给我那都是哄小孩的。
最初,只是单纯的觉得很合适罢了,当时也不会想到一转眼居然住在一个屋檐底下了。
但是,他一直以来确实没想过的,电影很会拍完的。
那张渊呢?
才一个星期,他居然就已经习惯跟对方住在一起了,好像他俩在一起过了几个月似的。
“就……”季苇一语塞,但觉得人不应该烦恼两个小时和二十公里以外的事情,像他这种不知道命有多长的尤其不应该。
“反正公司里那麽多地方,大不了就找个岗位给他塞进去呗,多养个人也不是什麽大事。”
季苇一告别程秋,在对方玩味的笑容里,并没有意识到:
他对张渊的想法已经从叫个合适的人来拍电影,变成了找个借口让张渊留在身边。
但心里忽然也被搅合的有点乱,无醇葡萄酒也不是一点酒精都没有,他还是找了个代驾,在春日的晚风里觉得有点晕车。
这顿饭结束的很晚,到家已经後半夜了,张渊给他留了灯,自己已经睡下了。
季苇一坐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打算换了衣服去洗澡,站起来的刹那,忽然觉得胸闷恶心,头重脚轻地坐倒在地上。
跌坐下去的时候,腹腔里像是被抻到了,尖锐地疼痛炸开。
岔气了?他痛得躺在地上一时没能爬起来,只敢非常浅非常浅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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