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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昕看着他的各项指标:“你这两天表现的不错。”
季苇一听了就想笑:瞧瞧吧,患者独有特权,只要躺在床上老老实实睡大觉就能被夸,得小红花比幼儿园小孩还容易。
也听出赵昕这话说得挺亲昵,颇有点试探他态度的意思,季苇一到底给个台阶下:“那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生病说到底折腾不止他自己,一直和主治医生赌气也不是长久之计。再怎麽对带病出生心怀怨念,他从来不是一个能靠让别人围着自己打转来解气的人。
况且真要说生气,旁人最多也只是被迁怒,他是气自己总是力不从心罢了。
赵昕叹气:“出院哪有那麽快,还有几项指标都不好。”
她说罢,季苇一倒是没有什麽反应,旁边的张渊却很紧张地盯着她。赵昕被他看毛了,宽慰两句:“遵医嘱好好休息,目前的恢复状况看起来还可以。”
照例有两种药需要家属自己去附近买,赵昕查房准备结束,打算跟季苇一闲聊两句缓和一下关系,打发张渊现在出门。
略带尴尬地说了几句,拿张渊找话题:“天天跑前跑後的,这到底是你什麽人?”
季苇一把涌到嘴边的“男朋友”三个字咽下去:“一个……工作上认识的朋友。”
他们有钱人娱乐圈里的朋友一词含义太过丰富,赵昕虽然在心里吐槽“我身边怎麽没听说过这麽殷勤的朋友”,也无心去追究他俩确切的关系。
“挺有意思一小男孩,上次来问我做器官捐献登记需要什麽,我就告诉他了。这算是在医院里看过了人间百态,社会责任感都上来了?”
还有句不太好听的差点说漏:要不是你这病现在也做不了移植,我都要想歪你们从哪儿忽悠来了一个人进行肮脏的金钱交易。
季苇一却忽然变了脸色:“他去登记了?”
“额,”赵昕感觉疑似聊天踩雷:“我跟他说手机上可以进行最初的报名,但是实际执行起来复杂的多,至于他自己到底去没去搜,我也……”她看着季苇一肉眼可见的严肃起来:“哎呀,这东西谈不上不吉利的,我们几个医生都填报过,这麽多年了也没出过什麽事。再说又不是为了你,他知道你用不上的。”
季苇一“嗯”了一声,很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张渊买药都是跑着去,不多一时就回来。赵昕自觉说了容易引发朋友之间矛盾的话,迅速打了个招呼离开。
药已经送去护士站,张渊空着手回来,洗了手要给季苇一倒水喝。杯子还没拿起来,就听见季苇一喊他的名字:“张渊。”
叫他的是常有的,今天的表情却很严肃。他转过来面对着季苇一,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把你手机给我看看。”
张渊根本不存在查岗的概念,只觉得季苇一想要就给他,再说自己的手机都是季苇一送的,严格意义上也就是季苇一的东西。
一秒都没犹豫地解锁递过去,只是手没松,怕季苇一手指没有力气拿不动。
季苇一却有点强硬地夺过来,张渊手机上本来就没什麽东西,他一路长驱直入,很轻易地就翻到了登记记录。
呼出一口气,拍拍床边:“张渊,你过来。”
见对方坐过来,就把屏幕亮给他看:“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麽想的?”
其实他并是生气,只是单纯的因为琢磨不透对方的想法而感到有些茫然。
张渊没想到他突然就发现了,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眨眨眼睛,乖乖答了:“可能,以後会用到。”
季苇一皱起眉头:“什麽以後?”
“很多年以後?”张渊把手放在他的胸口上,“医生说,现在不行。但是我想,以後,说不定呢。”
他表情很认真,就好像默认季苇一真的还有“很多年以後”可以去幻想。但这话落在季苇一耳朵里就怎麽听怎麽刺耳:“说什麽乱七八糟的,就是以後真的需要,跟你有什麽关系?”
从任何角度去设想,张渊死在他前面都是季苇一脑海中对于未来从未有过的可能。
“万一呢,”张渊依旧很平静,“其实我爸妈都死的很早的。”
季苇一气得拧他的大腿:“胡说什麽!”
隔着牛津布的裤子,他手上又没力气,其实根本没掐到肉。但张渊平静的表情却一瞬间坍塌下来:“我觉得自己不好,可是别的事情都做不了。”
季苇一咳嗽两声:“跟你有什麽关系?”
退一万步,他生病也是天生的。
张渊忙拍着他的心口给他喂水,季苇一喝了两口压住咳嗽,仍然狠狠盯着他。
他只好继续解释:“其实我不是属牛的。”
“啊?”季苇一不知道话题为什麽忽然跳到这里:“所以呢?”
“我是年头出生,属老鼠的。”张渊的表情好像不属牛是什麽人生重大遗憾:“不是要找属牛的贵人才会运气好吗?是不是因为遇到了我,所以对的人就不见了?”
所以才会生病。
季苇一气笑了:“少听他们胡扯!真要是有用,病早好了,改个名字又有什麽用。”
他猛然拽着张渊凑近:“我看上谁谁就对了,你不要想东想西的,把我气死了怎麽办?”
张渊居然还没忘他那套,立刻俯身下去亲季苇一,舌头在他嘴里扫过一圈才肯放开:“不行,不能说那个字。”
季苇一咬一口他的嘴唇:“不是你先提的吗?”
“对不起。”张渊真诚道歉:“那,怎麽办?”
“罚你吧。”季苇一把头靠在他怀里,感觉眼角又有些灼灼发烫:“罚你陪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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