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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一楼的地面由黑白色大理石铺就。
展市长去客厅左边的书房里办公,展慎之径自往楼梯旁的走廊去,他的步子大,走得快,皮鞋踏在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乔抒白方才强压下的脚踝剧痛此时全然泛了起来,只好咬着牙跟在他身后,连跑带跳地追。
到走廊尽头,展慎之才停下,手按在门把上,侧过头来,看了乔抒白的脚一眼。
乔抒白想多和他攀攀交情,没话找话地解释:“我为了请假出来,自己摔了一跤,没想到摔太重了,走路都走不好。”
展慎之没什么反应,打开房门,开了灯,走进去。
这是一间卧室套间,面积很大,但摆设简单,进门原本应是书房,被拆改成了柜子,再往里走放了一张单人床,床对面的空处摆了沙发和茶几。
“进去坐。”展慎之按了指纹解锁,拉开一个抽屉,从里头翻出两个盒子,用下巴指了指沙发,又去开另一扇柜门。
乔抒白实在痛得很,便没有客气,一瘸一拐地走进去,在沙发上坐下,身体陷到柔软的垫子里,悄悄环顾四周。
这应该是展慎之的卧房,看起来冷冷清清,没有能够任何彰显他个人身份的物品。
乔抒白以前的想象中,市长独生子的房间里应该会放置的奖杯奖牌、毕业证书、照片全都不见踪影。
水晶吊灯的灯光应当是特意调制的,洒在乔抒白的身上,也照着地毯上繁复的花纹,有一种不符合时代的昏暗。
木质的床上,深色的被褥叠得整齐。乔抒白坐的沙发的角度,恰好能看清敞着门的衣帽间,里头大半的柜子空着。
没观察多久,展慎之取全了物品,朝乔抒白走来。
他左手怀抱了几个盒子,右手提着一个标着红十字的白色医药箱,俯身放到沙发上,而后抬身,忽而盯住乔抒白,像检疫员似的上下打量。
乔抒白心慌,局促地问:“怎么了?”
“你在俱乐部的工作服是什么样的?”展慎之问。
“偏大的白衬衫,西裤,”乔抒白比划,“衬衫解开三颗扣子。”
“解到哪?”展慎之又靠近他些。
展慎之的眼神冰冷,眉毛线条明朗,嘴唇不算厚也不算薄,双唇间有一条很平的线,看起来脾气不怎么好。
乔抒白低头看了自己的T恤,手放在锁骨下方半掌距离,告诉他:“大概这里。”
展慎之“嗯”了一声,打开医药箱,又拆了一个盒子,对乔抒白说:“你把上衣脱了吧。”
乔抒白听话地把脱下T恤,盖在腿上,房里终究是阴冷的,他身上起了些鸡皮疙瘩,双手抱臂,轻轻摩擦着,和展慎之找话题:“展哥,装这个痛吗?”
听他叫展哥,展慎之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不过没喝止,拆完了一套仪器,才回答:“不痛。”
“你装过吗?”乔抒白看他自顾自不熟练地安装那个形似注射器的东西,忍不住提醒,“要不要再看看说明?”
“不用。”展慎之一口回绝,装完注射器后,从医药箱里拿出酒精棉,命令乔抒白把脖子抬高:“先消毒。”
乔抒白不敢多言,抬高了头,垂眼看着展慎之离自己越来越近,把湿湿凉凉的酒精棉球按在他锁骨的中心擦拭,紧接着,一个冰冷的金属物抵到了他的皮肤上。“咔哒”一声后,毫无预兆的,一股剧痛从乔抒白的胸口处蔓延开来。
他的大脑瞬间几近得麻痹,连叫也叫不出声,疼痛侵入脊髓,抻着的头无力地回落,眼中聚满生理性的泪水,张嘴看向展慎之。
展慎之放下注射器,语速终于变快少许:“你很痛?”
“……”乔抒白说不出话,背紧贴着沙发上,他的胸口处出现了强烈的异物感,甚至能感到电流在滋滋作响,像装了一颗细小的会让他排异的电子心脏。
他在泪光里看见,展慎之总算拿起了说明书看了一眼,而后从医药箱里找出一支注射剂,迅速压在他胸口。
针刺入皮肤,推入药物,又过了几秒钟,剧痛终于消失了,乔抒白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全身发麻,仿佛还有余痛,恍惚之中,他的脑海闪过千百万种恶毒的词汇,紧盯着表情有些微妙的展慎之,过了几秒才干巴巴地说:“谢谢,展哥。”
“实验版本有麻醉剂,”展慎之开始解释,“成品没有,我忘了,抱歉。”
乔抒白扯了扯嘴角,懂事地安慰:“没关系的,也不是很痛,两个版本不一样,记错是难免的。”
展慎之没说什么,也没有再道歉的意思。
乔抒白低下头,又在心头狠狠骂了几句,叹了口气。他想看一眼装了监视器的皮肤,但位置比较高,他自己看不到,便问:“展哥,有没有镜子?”
展慎之看了一眼浴室,问:“你能走吗?”
大概是因为方才的失误,他的语气放缓了不少。
乔抒白按着扶手站起来:“没问题。”但他没站稳,摇晃了一下,展慎之迅速地扶住了他的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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