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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转眼已是二月,碧空如洗,杨柳依依。
解束公主是三日前出嫁的,一连下了几日的绵绵细雨,今日才且放晴。
既上无双亲在位,按归宁的礼,长兄如父长嫂如母,驸马需于圣暄殿面见圣颜,公主自然是于後宫觐见王後。
解束是清窈亲手送上嫁辇飞马的,纯衣纁袡,玉璜瑶簪,眼看着她穿过一层层厚重高耸的宫墙,从森严料峭的王宫径直离去,而後缓缓没入朦胧缭绕的烟雨薄雾之中,尽管前途不明,却已天高海阔。
几日不见,小公主挽着一方妇人髻,脚下分花拂柳,擡眼间顾盼生辉,脸颊挂着新婚佳人独有的胭红娇韵,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柔和来。
瞧了她一眼,清窈脉脉不语,心思沉了沉。
只顾着拿摆件玩意的解束公主则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眼中蕴含着的别有深意。
“这些皆是长街上淘来的,我瞧着十分有趣,便买了许多……”
说着,羞赧一笑,约是对自己那麽大还逾矩贪玩的羞愧。
又道:“想着宫中烦闷,嫂嫂说不定也喜欢,便擅自买来一些,希望嫂嫂不要嫌弃才好。”
温柔了,也鲜活了。
看着桌案上摆满的器皿丶机巧与锦盒几乎占去她茶具的全部地界,清窈浅淡笑了笑。
“新婚不过三日,他便不顾世俗的陈条,带你上街,可见待你是极好的。”
软哝的“嗯~”了一声,解束公主红了红脸,片刻後又郑重点点头:“将军,很好。”
风间狄花起,檀心窥晓镜,已经同鹭飘扬的狄花还能回到没有风的日子吗?
话说回头,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能得朝暮相守,已是好过旁人太多,何必还要过多奢求。
不知不觉目光转向鱼台,清窈心下不言,唯道:“如此便好……”
许是终于察觉出她心情不好,解束公主顺其目光望去,所及之地又是那片一无所有的莲池……
前些日子尚且寒冻,近日回暖,舒适许多,忙适宜宽慰:“这些日子天气不错,莲子种下去倒也不算太早。”
种莲吗?以往也曾想过,现今……倒是很少再想了。
知道对方是一片好意,清窈也不好拂她的面子,是以随口说笑:“不过平日看个空寂,修身养性罢了,没所谓种与不种。便是种了,也未必能开花结果……若是不开,那本宫多没面子~”
掩唇笑了笑,馨姌上前一步,探出长窗,边上鱼台边道:“怎麽会呢?弋凫宫中的莲花不是一贯开得很好。”
弋凫宫?那可是个稀罕地。
想来徐林还未曾告诉过自己这位新婚发妻,初驻王宫时,我们这位太尉大人从中挖出多少具尸首来。
目光变得深邃,谈笑间似是另有所指:“或许是这元春殿没有此等的面子,花草之类,可不会管你是什麽身份地位,说不开就不开。”
“说得也是~”,赏味着後院景致,馨姌怨嗔道:“将军送了我一盆醉红素兰便就娇气得很,细心伺候依旧瞧着奄奄的。”
假山之中,可见玉兰开得盛傲,团簇似雪,且无需打理,清窈很是心满意足:“养花,本宫不懂,若说烹茶倒还能教教你。”
嫣然一笑,对方调侃:“原来嫂嫂也有不会的呀~”
装作愠怒的模样,清窈反揶揄起这位新妇:“你这丫头说的什麽话,当心本宫找你家将军告状去。”
这头正温馨说着话,另一边有宫女步履匆匆上前,悄悄同苕华耳语,清窈馀光淡淡扫了一眼,不肖片刻,那宫女经过苕华同意,径直上前禀告。
“娘娘,西滇湾地动,监事台及河道塌方,死伤百姓丶民工丶干事丶官员已暂计两百馀人。”
“西滇湾?地动?!”
惊呼出声,馨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西滇湾一事涉及王君国政,之前可是由自己的新婚夫婿徐林一干人等负责的。
虽说徐林回京待命完婚,远在千里之外,可那麽大一顶罪责问下来,难免不被牵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谨慎处理。
事先见过齐淮,已然猜到会有此番结果的清窈自然没有半点讶异。
见小宫女神色不对,只冷静问道:“还有何事,莫要吞吞吐吐,一并说清楚了。”
翼翼擡眸短促看了一眼解束公主的方向,小宫女道:“此事传回圣暄殿时,徐太尉恰在。听闻此事,说是未免民情过忿,需要军方应对,便主动请命带兵前往,王君也已经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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