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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康宁没有哭,只是笑着。
他笑起来的样子其实很好看,眉眼如画,唇红齿白,左侧脸颊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
无论是谁看到他的笑容都会不由得身心舒畅。
生出一种对美好的赞赏,并认为,眼前这个大男孩儿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除了祁钊。
五年前,他曾见过这张笑脸。
……
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
但祁钊记忆犹新。
五年前的三月下旬,他刚刚在斯坦福拿到自己的第二个博士学位。
指导他的教授要回国参与一项公益项目,问他要不要参与。祁钊本来决定拒绝,但临时又决定答应。
飞往国内的飞机上他数次后悔。
因为此时他才刚刚知道,这项公益项目的所在单位竟然是父亲开办的医院。
但教授锲而不舍地劝他:“祁,你不是一直都怀疑我们心理学专业是否真正可以帮助到人吗?这次是很好的机会,况且,只有一星期,你父亲不会发现的。”
“一星期。”
祁钊看了眼手表,冷淡地说:“够我做十个基因敲除实验。”
教授义愤填膺:“不要拿你们生命科学的实验来同我们相比!”
祁钊则望向飞机窗外近在咫尺的云层。
日落时刻。
云层染上橘金。
想到离开前手机收到的消息,他最终决定:“行。”
后来飞机抵达目的地,教授带着他和其他人赶往医院,小孩儿的哭闹声隔着大老远传了过来。
祁钊这才知道,原来这次义工援助的对象,主要是那些即将失去视力的儿童。
“他们很可怜的,小孩子知道什么?”
“小小年纪,要是一出生就看不见就算了,曾经见识过这么美好的世界,却又被残忍剥夺。别说小孩儿接受不了,大人也接受不了。”
护士长如是说,随后给祁钊分配了援助对象。
可惜,饶是祁钊已经非常严格地根据自己所掌握的心理学知识安抚小朋友,小朋友却没有一个感到满意。
“不行,他们好像都觉得你太凶了。”
护士长很无奈:“祁博士,你不能温柔有耐心一点吗?”
祁钊对此指控感到不赞同,眉心轻皱着:“我没有耐心?”
他没有立刻飞回美国。
自以为已经非常有耐心。
护士长想到他昨天给五岁的小孩儿讲的睡前故事是解刨手术,结果把小孩儿吓得哇哇大哭的场景喉头登时一哽。
“算了算了,祁博士,要不您看看这位病人吧。”
“哪一位?”
祁钊冷静,却不太抱有期望地问。
提起这位病人,护士长忽然笑了笑:“这个孩子很乖的,从来不哭不闹,而且他受伤也没那么重,非常有可能康复。”
“那就不需要我。”
祁钊说。
护士长却摇头:“不,祁博士,这个孩子情况有点儿特别。他年纪倒不算特别小,可是……”
“算了,我直接带你去看吧。”
护士长说。
穿过吵闹的幼儿病房区,二人最终来到三层住院部最后一个房间,门虚掩着,病房里住着四个小朋友。
三个小朋友哭闹着。
身边是焦头烂额哄着他们的父母。
一个“小朋友”坐在自己的床上,眼睛上绑着纱布,正很乖地尝试用手摸索着手边的床沿。
护士长见了,连忙上前:“小宁,你是想去厕所吗?”
“对。”
被叫做小宁的小孩儿腼腆一笑,说:“我想自己试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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