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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婆最后才出来,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默默地对着一直站在门外的岳天赐摇了摇头。
岳天赐的身形摇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住。
他伸出手,扶着门框,竭力稳住,然后挥挥手,示意稳婆抱出去处理了。
稳住心神之后,他正要跨进去,刘氏突然来了,一把拉住他。
“不可,产房血腥气息重,你一介男儿,怎么可以进去?”说完,刘氏连拖带拽将岳天赐带走了。
红素正巧进门,看见府医正在收针,着急地上前询问情况。
“少夫人十分虚弱,血已经止住了,你且给她擦干汗珠和湿发,再换一身干的衣衫,让她好好休息吧,身子需要慢慢调养,不日就会好起来。”
等其他人都退出去,内室安静下来,红素吸吸鼻子,端来了一盆热水,小心翼翼地给李锦元擦拭。
她看见鲜红的血,眼睛都红了,大小姐真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啊。
翌日清晨,李锦元才悠悠地转醒过来。
她环顾四周,安安静静的,也没有孩儿的哭声,不由得问道:“孩儿……是乳娘抱走了吗?”
昨夜,她实在太痛苦了,听见稳婆说“生出来了”,就晕厥过去,后面发生的事情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红素正在拧帕子,手一顿,缓缓转过身看过来。
望着李锦元十分期待的眼神,红素咬了咬唇,缓缓地说:“少夫人,孩儿夭折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将李锦元震得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你胡说!昨夜分明生出来了。”
红素生怕她心情过于激动,急忙将帕子一丢,跑过来,急急地拉住她的手安抚道:“少夫人,您听奴婢说,昨夜您出血过多,而且情况很危急,孩儿虽然生出来了,但是没有了呼吸,稳婆拍了好半天都没有哭。”
“那个孩儿长什么样子,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少夫人,还没有成形呢,稳婆说还没有足月,所以看不得,直接包着带走了,世子爷说让稳婆拿去埋在后山。”
算一算时辰,确实只有九个月,世人都说十月怀胎,可见,差一点就是差了许多啊。
李锦元虚弱地躺着,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声问道:“世子爷是什么态度?”
“世子爷着急得不得了,一直在门外守着,稳婆和老夫人都说男子不可以进去产房,不许他迈入房间里。不过,世子爷交代了府医给您问诊施针。”
红素以为李锦元是担心自已没有了孩儿,受到世子爷的轻视,急忙补充说道:“世子爷说,您最喜欢吃鸡丝小馄饨,大厨早早就做好了,隔水温着,奴婢这就去端来给您吃。”
给她擦好了脸,红素将水盆端了出去。
李锦元心里想着,或许这就是天意吧,那个坏人的孩儿终究没有留下。这个时候,自已不能这么哀戚,显得自已太过于在乎这个孩儿,对于岳天赐反而是一种伤害。
其实,她难受的不是失去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孩儿,而是感叹自已在生死关走了一个回合。
原本府医就说她的身体虚弱,不堪受孕,好不容易怀胎到即将分娩的时候,却遭遇了这一场痛击,还不知道日后能不能顺利怀孕。
红素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鸡丝馄饨,一边拿着汤匙挑起,散了热气,一边笑着说:“少夫人,奴婢方才去大厨房了,全部都是您喜欢吃的,世子爷还命他们炖了红枣鸡汤和百合莲子甜汤,说午时让奴婢端过来给您吃呢。”
那个时候,李锦元真是觉得自已是最幸福的人了。
回忆到这里就被打断了,她擦了擦眼泪,对着朱氏说:“娘,其实,当年孩儿拼死生下来的那个孩儿还在,被侯府养在庄子上,肆意打骂,十分弱小。”
她的想法有了一个很大的转变,当年只不过是为了生下孩儿,便于日后调理好身子,而现在,经历过生死之后,她却觉得,这个孩儿是不是坏人的,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如何,都是她拼死生下来的孩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而且,她或许再也无法再生一个孩儿,那么,这个孩儿就是这个世上和她有血缘的唯一。
将月儿放在庄子上,任那群狼心狗肺的人打骂,还不如放在自已身边,好好教导,让她有个不一样的美好的人生。
疲于应对
听到这里,朱氏目瞪口呆。
当年,他们只是听说孩儿早产,没有保留,虽然很痛心,但是还是劝慰李锦元不要太过于难过,好好养好身子,日后还可以再怀上的。
没有想到,就那么一次,伤了基本,府医诊断再也不能怀孕了。
补药吃了不少,也在岳天赐的陪伴下看过一些大夫,都对着她摇摇头,说是希望十分渺茫。
对于一个年轻的妇人来说,这个打击无异于晴天霹雳一般。
正因为不可能再有身孕,而永宁侯府又不可能不要人继承香火,所以,上一世,在岳天赐死后,刘氏抱来了一个男孩儿,李锦元才接纳其为样子,并视为继承人一般用心培养。
李海淘犹豫了一阵,看了一眼两对手镯,才低声问道:“侯府不接纳这个孩儿,是因为不是男孩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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