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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询问就会有人打探,可等到集书馆那边才知道,里头也是乱糟糟一团,倒不是为了鲁王堕马事,而是清河公主突然间发病,奄奄一息。府上的医者无能为力,便将校正医书局中的大夫全部都招揽过去了。
得到消息的人面面相觑,心中越发震恐。
这都算什么事儿啊?
宫中,正在与宰臣议事的承天帝得到了消息后,眼睛暴凸,脑中嗡嗡作响。
还没等他仔细询问鲁王堕马事,便又从内侍那得到皇后派遣尚药局的奉御前往清河公主府的事,仔细一问才知道,清河公主忽然间发病。要知道她先前身体好些了,都能出席宫中宴会了,怎么好端端的,在这会儿出了事?
承天帝浑身哆嗦,派遣宰臣和中使分成两拨,一群人前往鲁王那处,一群人则是前往清河公主府。
公主府里。
钱白泽面色沉凝,她望着表情颓丧的大夫,厉声喝问道:“怎么回事?”
大夫战战兢兢的,哭丧着脸说:“呕吐、气短、抽搐……是中毒之状。这毒连日侵透身体,殿下本就体弱,现在——”
钱白泽神色恐怖,浑身阴沉得像是要吃人:“现在如何?”
大夫低头,讷讷道:“只能听天由命。”
钱白泽怒声道:“养你们可不是让你们一切都秉持天意的。”
毒从哪里来?要狠狠地查。清河公主的吃穿用度都有记录,如果是从食物中下毒,那试药的肯定也会有症状。一项一项排查,疑点就落在府中的“驸马”身上。因为清河公主信重“驸马”,他亲手熬煎的药,公主从不让人试毒,直接饮下。
碧仙取出一张方子递给大夫,又说:“这是‘驸马’替殿下开的药。”
看到了药方的大夫神色骤变:“里头有少量的附子、钩吻,虽然毒可入药,可殿下身体未必能够承受住这药方的烈性。驸马当年一直为殿下调理身体,怎么会不知这一点?”
是啊,驸马怎么会不知道呢?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明了了,不管是真的假的驸马,既然有谋害公主的嫌疑,那都是要被押入大牢的。
那假驸马手生的理由在这样的大事下立不住脚了。无心之过总比蓄意谋害罪责要轻些。
他本来就不是裴治,被钱白泽打了一顿后,就告饶坦白自己的虚假身份了。
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他为什么要假扮驸马?他跟鲁王是什么关系?
先前鲁王提出恢复裴治身份的建议,在这会儿也变得用心险恶了。
一件件事情放在一起看,分明就是蓄谋已久。
至于鲁王,堕马闷绝的人如何辩驳?
得到消息后的承天帝,满心都是被儿子愚弄的不快,在种种情绪的刺激下,直接病来如山倒。
鲁王堕马看着很不简单,也许不是意外,可他还能继续调查吗?不能。就算真的是儿子们私下斗争,他也要挣扎着、强撑着病体将事情抹平。
鲁王害清河的事不能宣扬。
燕王有可能谋害鲁王的事情也不能传出。
最后只能将那假裴治五马分尸,将鲁王堕马的事定为意外。
至于燕王——
在被贬为郡王一段时间后,又被重新提为王爵了。
他现在是承天帝唯一一个活着的儿子。
“三郎庸碌无能。”承天帝不是很甘心,提起燕王就是愤愤不平。
内侍道:“钟才人有孕在身,一段时间后便要产子。若得皇子,大家悉心养育便是。”
承天帝眼窝青黑,双目凹陷,一副老态龙钟的疲态:“朕恐时日无多。”
内侍又奉承道:“大家可是天子,必能千秋万岁。”
承天帝不信千秋万岁,可谁不想活得久一些?到底是希望美好的愿望能变成真的,承天帝将心思放在即将产子的钟慧慧身上了,吃穿用度俨然与四妃齐平。
燕王府。
恢复亲王爵的宁群玉俨然有些急躁。
圣人就他一个儿子了,怎么还不准备立太子?
恨不得让臣僚们纷纷上书劝圣人建储。
“都到这地步了,大王不必急,应当在圣人跟前展现孝悌仁义。”幕僚劝道。
燕王一听,觉得有理,便将心中那股热切按了下去,只是在看到满是忧色的内侍时,暗暗地询问圣人身体如何。要知道这大半年来,圣人病了好几回了。
而承天帝呢,得知燕王问疾,顿时大怒,更觉得这儿子不安好心。
原本宰臣们有劝说立储的,说储位乃国之大事,上告祖宗,下谕百姓。承天帝都按了下去,冷冷道:“待它日燕王坐上此座,诸公再表功劳也不迟。”
清河公主府中。
宁轻衣以病闭门谢客。
作为“假驸马”罪证的是当年裴治的旧物,而毒。药她切切实实地服下了,她心中有数,不会真拿自己性命冒险。只是多少损伤身体,人前的憔悴是真的。府上的人往来长安和新安,她不许人将她服药的事情告诉裴琢玉,省得她忧心。
一日又一日,渐渐到了约定的归期。
要不是不自由,宁轻衣恨不得亲自去新安接裴琢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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