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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前,宛宁收到了姑姑的来信,说是思家心切,想接她去京城定国公府住一段时日,聊以慰藉。
正是春色将阑,莺声渐老的时候。
宛宁也很思念姑姑,也想去京城。
宛中鹤虽不舍,却也道:“阿宁啊,你姑姑嫁去定国公府三年,三番两次差人送信来接你去,那时你还小,爹爹很是不舍,但如今你已年十六,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京城满地金贵,总是比朝夏这富庶之地还能人辈出些。”
若非宛宁的姑姑他的妹妹另寄了一封信给他,说是京城好儿郎多,选择也多,将来若是宛宁嫁在京城,她们姑侄也有照应,宛中鹤用了一晚的时间,将朝夏的好儿郎都筛选了遍,实在没有中意的,末了只能叹息一声,让宛宁收拾行囊。
宛中鹤凝神道:“你姑父是定国公府的二爷,定国公府门庭显赫,又是皇亲,如今的定国公大权在握,来往皆是显达,我不得不提点你几句。”
宛宁一双清亮如星的眼眸仰望着爹爹,眉眼噙着一丝娇,认真点头:“爹爹请说。”
宛中鹤又是一声叹息,指向房间中名贵的陈设,颇有些骄傲:“你瞧瞧咱家这富贵,便是几辈子也花不完的,所以,爹爹不求你找个富贵人家,最好穷一点,这样你便高他一头的,其二,你将来的郎君不能是大官,权势太大,若是欺负了你,爹爹将来只怕护不住你。”
宛宁听着有些懵,她以为的“提点”是让她处处小心来着,没想到是择婿标准......宛中鹤看着女儿姝丽绝色的美貌,突然眼神一正。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将来的夫婿,定然不能与你有五岁年龄差,你性子这样调皮,年纪大的哪里懂你小姑娘的意趣,懂你这个小姑娘在想什么呢......”
宛中鹤温柔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宛宁想起她那素未谋面的母亲,听说她的母亲也是个绝色美人,当年就是嫌弃父亲年纪大,不知情识趣,所以当宛宁还在襁褓时,就丢下他们父女跑了。
宛宁看着父亲,心底一痛,她伏在父亲的膝上,乖巧道:“爹爹放心,我不喜欢年纪大的。”
语声娇柔婉转又乖巧,真是让铁石心肠的人也软了。
宛中鹤爱恋地轻抚着宛宁的头发:“阿宁啊,你可是爹爹最宝贝的了。”
这时外头下人急切的声音传来:“老爷!外头的银子和粮食都发光了,还有一半的难民呢!老爷要开银库粮仓吗?”
宛中鹤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宛宁不设防跌进了一旁的软榻里,愣住了,不是说她是最宝贝的吗?
只见她爹爹皱起了眉,来回踱步良久,咬牙狠狠道:“开!”
紧接着又是一道:“传令下去,从即日起,府里上下每日三餐不得超过三道菜,且只能有一道荤菜!把今晚上炙烤肘子也撤下去吧!”
宛中鹤是个富甲一方的大善人,但却是个小气的大善人。
宛宁一听炙烤肘子被撤了,哀嚎一声:“我的炙烤肘子!”她就要追上去,谁知一声“哎哟”,她猛地从软榻滚了下来。
“小姐!”一旁传来惊呼声,贴心丫鬟流霞把宛宁扶了起来,“小姐,磕着没有?又做梦了?”
流霞扶着宛宁坐起来:“还在想炙烤肘子呢,那日老爷虽然不让上,你还不是偷偷去小厨房吃了?”
“炙烤肘子?”宛宁打着哈欠,眼中闪出泪花,“我们不是要进京了吗?哪里来的炙烤肘子?”
流霞“噗嗤”一笑,替她整理发髻,珠花:“还‘要’进京呢?咱们已经进京了!”
语出惊人,宛宁顿时清醒了,连忙掀开窗帘,看到一大片的荷花池,又是一愣:“这是哪儿?长安的繁华长街呢?”
“这里已经是定国公府的西门了,真是气派啊,连西门都连着这一大片园子,还是独院,不愧是长安数一数二的贵族府邸,姑小姐嫁的真好。”
流霞还在感叹,突然头上被敲了一下,她捂着脑门回眸,对上宛宁气呼呼的目光:“不是让你进京叫醒我的嘛!”
“冤枉啊小姐,我叫你了,你让我别吵......”
宛宁泄了气地趴在窗户上,嘟着嘴叹息一声,但是很快就调节了过来,反正她人已经在长安了,要逛遍长安城还不是早晚的事情,她立即又神色明亮了,问流霞:“我们为何要走西门?”
流霞道:“好像是正门来了好几位气势赫赫的大人求见公爷,门房便请我们从西门入了。”
“公爷?听说他比我姑姑的年纪还大呢。”
流霞忙道:“那也才二十有四呀,定国公可是一等国公,封太子少师,吏部尚书,内阁次辅,有柱国之石的美誉,听闻当年硅历之战,敌众我寡,大军压境之际,公爷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取敌将首级,立下一等战功,至今令硅历国俯首称臣,乃百姓津津乐道呢。”
宛宁惊奇地瞪大眼:“你都从哪听得?”
流霞骄傲:“自然是茶馆啦。”
宛宁挑眉揶揄:“哦~你那点月俸都赏给说书先生了。”
流霞立即耷拉眉眼,伸手双手来,可怜巴巴:“求小姐再多赏我些银钱吧。”
宛宁哼了一声,拍她的手:“平日里这个赏你那个也赏你的,还哭穷呢!”
流霞嘻嘻一笑。
马车停了下来,宛宁起身,才走出车门,眼见着前头一个东西飞来,直直撞上了她的发髻,撞得她身形一晃,幸亏被身后的流霞扶住,就见发髻上的发簪和“凶器”一起掉了下去。
“什么人!”流霞以为是暗器,慌忙护住宛宁喊了一声,又见另一个东西从她们头顶飞过,看样子是个木头做的小鸟,稳稳落在马车旁。
宛宁看着地上的木头鸟,就听到一声爽朗的声音由远及近。
“哈!我赢了!我终于赢了你一次!”
紧接着是一道不服气的冷哼:“若非半路杀出个人头,我又岂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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