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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陈炙越提前说了什麽,没有任何一个人使用手中的枪械,只是纯靠肉身体力往前追。
同时这也给了林挽逃生的机会。如果一群人瞄准她远程射击,她还真跑不了几步。
工厂是因为年初迁移刚废弃的,里面不至于太脏乱。
林挽踩着灰漆漆的水泥地,借着建筑物的遮挡踏上台阶。铁质的表皮十分破旧,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噔噔”的金属撞击声。
她从小跑步速度就快,虽然抵不上经过专业训练的人,但起码成功上了二楼。
得亏她大学没有偷懒逃体育课,才能坚持到现在还没累趴下。
呆在二楼,林挽占据了绝对的高度优势。楼下的人紧跟着上了阶梯,她忽然停住步伐,举枪瞄准楼下的人。
她的手枪枪管偏短,膛线也短,子弹出膛後的弹道稳定性不如长枪。再加上目标速度很快,瞄准起来非常困难。
混乱之际,董思嘉教过的技巧浮现在脑海:因为人眼仅能聚焦在一处,所以很难做到三点一线。如果只盯着後机瞄看,前方视野肯定会模糊;如果盯着目标看,前机瞄和後机瞄都会糊成一团,导致无法瞄准。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盯着前机瞄,让後机瞄和目标均处于模糊状态,这样能大大提高射击的准心。
按照这个方法,她扣动扳机,一连朝台阶上的人开了几枪。
耳边响起子弹射中铁皮表面发出的金属碰撞声,除此之外,她清晰地看见地面上多了些血迹。
她不管自己无差别攻击是否会伤到人或是杀死谁,也不在乎中枪者的姓名,反正下面都是一丘之貉。包括那群披着警察制服,实则官匪勾结的僞君子,他们和真正的罪人一样死有馀辜。
时间紧迫经不起耽误,林挽收回枪,转身朝刚刚逃跑的方位望去,却发现前方被一道实心的水泥墙堵死,只剩左侧的木板桥可以通过。
脚步声逼近,她不假思索地踏上木板,下一秒却因突如其来的晃动,重力失衡跪了下去。
桥面看似坚硬,上去才发现并不是想象中那麽稳固。因年久失修,仅仅是支撑一个人走动,都有点勉强的意味。
林挽顾不上膝盖擦伤的瘀血,扶着边上的护栏迅速站起。
怕木板倒塌,她不敢跑得太快,只能贴着边向前挪。
眼看周存已经抵达水泥地与木桥的交界处,林挽慌乱地掏出枪,准备反手朝他射击。
然而,就在回头倒退的时候,脚後的木板轰然断裂。
林挽光顾着往前瞄准,丝毫没注意到脚下的动静,毫无征兆地踩上倒塌的木板。
一瞬间,支撑全部重力的脚底一空,随之而来的巨大失重感将她笼罩,不由分说地将她往下拽。
呼吸从气管中剥离,心脏骤停,她清醒着坠入毁灭深渊,奋力挣扎的意识却无法言语。
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即将坠落的最後一秒,左手被一道向上的力拉住。
哪怕模糊不清,身体和感官比她更先认出他。
视线缓慢聚焦,那张极其好看又无比痛恨的面孔逐渐清晰。
晶莹泪珠滑落的瞬间,林挽已然分不清自己内心铺天盖地的情感,究竟是源于希望还是绝望。
莫大的希冀破碎,巨大的落差感足以击溃人心。
命运总是如此,热衷于把最悲哀和最美好的事物放在一起。当光明触手可及的时候,又无情将它拉远。仿佛在告诉她,她天生就该陷于这个肮脏的泥潭,一辈子也无法冲干洗净。
月光照不亮的悲鸣,大雨清洗了谁的罪恶。
这场四面楚歌的大戏,最後以她的惨败代价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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