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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脱 也许他要失宠了（第2页）

相盈望着手里的果子，只是说：“我能明白她们的痛楚。”

“我自小体弱，总是会有江湖术士为了骗取钱财，期满我的家人，我还有救。而後随意开一些不痛不痒的方子，待骗得银钱，他们就会消失，而我的病始终不见好转……我当真了解这种漫长窒息的痛感。”

她已走出那道门，不愿再游离在低迷的情绪里，笑着说：“可见我是对的，你死之後，获得了解脱。”

对那些凡人的一点怜悯转瞬即逝了，也对，她还说过要放火将她们的村子烧掉，不应当为这些事伤怀太久。

反倒是相盈木着脸，硬着头皮将那颗果子吃完了。

他对口腹之欲从来是不在乎的，做凡人时久病沉疴，苦涩的汤药几乎将他的味觉彻底毁掉，寻常用饭也仅仅是为了活着。

死後就更不谈这些，他听闻有些鬼会吃人心脏以增修为，相盈实在做不到，光是想想还不如让他魂飞魄散。

商羽徽见他这副模样，若有所思道：“我曾听黄昏说过，做鬼做得太久，会迷失本性，变得阴暗恶毒，你是生来如此，还是死後才渐渐性情转变？”

“……我想不起来了，”相盈艰难地回忆许久，他尚有生前的记忆，记得周遭的家人，可实在无法忆起自己的从前的性情，

“应当是做了鬼才这样，你不喜欢吗？”

商羽徽根本就不在乎，随口道：“喜欢，什麽样都喜欢。”

从前听她说这种话，哪怕心知肚明是敷衍，相盈仍会情不自禁展颜，唯独眼前是闷闷不乐的。

他笑不出来：“可失去痛苦，也会失去记忆，也会忘记你的存在。”

商羽徽没感到他话语中的情绪不对劲，点头：“无妨，我都不知被凡人忘记过几回了。”

相盈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望着她。

两人的这场外出在沉默中结束，从头到尾都没有争吵，只是发生的事让相盈难免沉思，他曾说过会支持商羽徽做的任何事，可他真的想忘记她麽？

也没有那样喜爱，忘了就忘了吧，他也觉着人活一世太苦了，她的做法没什麽不对。

忘就忘吧，相盈不断在心中别扭地说服自己，回到优罗山时，还陷在其中。

梅闲见二人回来，又见相盈满脸幽怨，喜不自胜：“溪呈，我瞧这二人闹了不愉快。”

她二人外出已过了两日，这期间溪呈被梅闲烦得受不了，他的话实在太多，又不找阿檀讲话，一个劲跟溪呈絮絮叨叨。

她不耐：“又怎麽了？”

“我瞧这男鬼一脸不满，恐怕对天魔大人积怨已久，”梅闲大胆猜测，“也许他要失宠了。”

溪呈恭喜他：“那你快去自荐枕席。”

这活儿梅闲干起来当仁不让，他完全没有曾为仙者的自觉，颇为紧张地问溪呈：“溪呈将军，你看我眼前的模样如何？”

“我如今不是将军，”溪呈巴不得他快点得宠，好停了这无休止的念叨，睁眼说瞎话，“好看，比那男鬼好看多了，你快去天魔跟前巧言令色吧。”

这人过于聒噪，就算得宠也不会长久，溪呈躺在树枝上阴暗地想着。

她本已放弃修行，可若是梅闲再这样没完没了地发疯，她恐怕会忍不住再度捡起月牙刀把他刺个对穿。

溪呈甚至觉着天魔很可怜，被梅闲这样的碎嘴给惦记上了，岂不是整日没个清净？

梅闲在溪呈跟前喋喋不休是因二人没了修为，他不怕溪呈暴起，只当她是个死人，真到了商羽徽跟前，他安静不少，闭上嘴的模样是像个清俊的美男子。

商羽徽意外：“你怎麽来了？”

梅闲脸红：“我见主上归来，想问问可曾劳累丶是否侍奉着休憩。”

他恭敬跪在地上，温声询问，低眉顺目丶小意讨好，商羽徽看在眼里，颔首：“侍奉就不必了，但你可以留在这里。”

梅闲眸光闪烁，正要起身，商羽徽道：“咦？你起来做什麽？”

他支支吾吾：“您不是让我留在此处陪您……”

“是呀，”商羽徽示意他继续跪着，“不要出声就好。”

这不对劲，梅闲心想，难道不应当是让他跟到她身边，给她端茶倒水麽？怎麽让他跪在这里噤声，却不让他贴身？

来之前已做了万全的打算，梅闲不慌不忙在记忆中思索。从栖云城侥幸逃脱的美人曾说过，天魔极少召人侍寝，多数人只是在城中供她观赏，不听话的则会被做成肉.身花瓶，冻结于冰块中，这样的美人在城中的地位是最低的。

相盈冷眼站在远处瞧着，见梅闲探究的目光看来，他侧着脸，靠在商羽徽肩头，挤出一丝阴冷的笑。

梅闲弄明白了，他如今的地位是最低贱的侍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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