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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一耳朵监狱长把人直送地狱的冷笑话,季序总算放卫年离开,此时距离四点还剩二十分钟,但危地监狱在郊区最西边,从季序的落脚点过去,至少得横穿一整座城市,卫年走路过去要走两个多小时。
于是,不到五分钟左右,激烈的拍门声响起,卫年厚着脸皮跑回来扒拉着门哀嚎:“借点车费啊,老板!老板!你也不忍心看我死在路上当烟花吧。”
有些人,不仅付不起服务费的定金,连打车费都要乙方出。
拍门声急得像个催命鬼,季序忍无可忍推开门,他靠在门框旁,镜片后面的黑色眼睛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卫年,卫年非常坦荡地掏出空荡荡的口袋给季序看,仿佛在说,我兜里的钱比不曾存在的自由都要少。
良久,季序给穷鬼甲方叫了一辆车。
临走前,卫年将剩下六发子弹的手枪给他,依依不舍地叮嘱:“我先用它抵车费,等出狱后再过来找你赎回去。”
“不需要,它在我这里没有太高价值。”季序冷淡地拒绝了,“这种东西,我想要随时可以得到。”
季序不太喜欢随身携带枪支武器,他害怕日后戒不掉这个可怕的习惯,所以他往往舍弃武器的速度很快,脱手就没,只有危急关头他才会留着武器以绝后患,听上去挺麻烦,但人总要为安稳生活付出妥协,季序也一样。
卫年不知道他的想法,仍在尝试劝说:“不是我说,你的安全屋里连一个防身的棍子都没有,还是留着吧。”
“能被我留下来的武器,要么射向敌人,要么送给部下。”季序直视他,平静地说,“你的枪是哪种?”
卫年猛地收声,他眯着眼睛,打量起季序没什么表情的脸,滴答滴答,针表走动的声音在寂静空气中愈发清晰,一秒一秒前进,催促着人向前。
“……”
卫年举起手,缓缓地退后几步。
他听出来季序暗含的潜台词,这提醒他了,季序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职工作者,而且众所周知,有些称呼不能随便叫出口,上一秒还死皮赖脸叫人家老板蹭车费,下一秒就差点真成了牛马给对方打工。
“别说得这么认真嘛,朋友。”卫年不再去做没必要的劝说,他将枪t放到走廊旁边年久失修的消防箱里,灰尘沾了卫年一手,他仿佛没开启过什么危险话题一样,若无其事地吹了吹掌心灰尘,打着哈哈说:“再见,我先走了,它就暂时存在走廊里,你不用管,毕竟这玩意带不回监狱。”
说完,卫年一溜烟跑了,他下了楼打开车门,赶紧弯腰钻进去,出租车跟被狗追似的飞快跑远。
季序关上门,回到电脑桌前,开始调查危地监狱的地形。
近段时间还好,前几年经常有住在西郊附近的居民,陆陆续续地投诉监狱底下的地形不稳,这片地壳原本就只能勉强修建正常建筑,但随着囚犯和监狱两方经年累月的斗争,危地监狱不停地更新换代,越升级越沉重,最后压得地面时不时坍塌。
那段时间住在西边郊区的人总能忽然感觉,地面莫名一震,紧接着救护车拉着灯和铃声开过来,拉上几个胳膊和腿夹着夹板的倒霉蛋离开,过段时间再拉回来。
危地监狱的人都是终身监禁,他们从生到死都没办法离开。
或许是情怀在作祟,亦或者是预算不够,总之监狱没有搬走,他们顶着居民雪花似洋洋洒洒飘过来的投诉信屹然不动,反而选择注浆加固打钢筋,不过为了保证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再加上给地底改造延长使用寿命,他们连下水道都没敢挖,而是换成半米宽的人造管道。
排水管每隔五十米有一个网格隔断,空隙十厘米大,上面有检测装备,被剪断会报警,排水管就光明正大埋在地下不深的位置,犯人走在地面上,甚至能听见污水哗啦啦流淌排出的动静。
下午五点钟左右,卫年将整理好的信息资料打包发过来。
按照监狱的作息表,犯人要在一点半左右起床,整理内务卫生,然后两点去工作,等到六点收工吃饭。
但今天是休息日,哪怕这座城市常年有铅灰色污染在头顶,必要的人文关怀也得展现,晒太阳和做运动的行为甚至有点符合监狱长的幽默学——无论身体多么健康长寿,也要在狱里规规矩矩地度过一生。
于是工作就换成了晒乌云以及不易受伤的竞技运动,棒球是万万不可能的,但乒乓球无所谓,塞进嘴里最多让人说不出话,球拍砸在脸上也没办法给头骨敲出个坑。
季序一边翻看文本过万有图有字的资料,一边对卫年说:“我可以告诉你们劫狱时间,一周以内,前提是你们也得付出诚意。”
卫年:“什么?”
季序寸步不让:“我不信你们十个人凑不出一条渠道,解冻你们的银行卡,没有公司愿意做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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