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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维尔是个很好的老师,他很耐心,讲起东西来仔细而到位,从最基础的笔画和发音开始,一点一点把魔域语言最常用的东西教给他。
尤卢撒有些奇怪伊斯维尔一个天使为什么还会懂魔域的语言,但他也意识到自己不识字确实很吃亏,尤其是在今天晚上连药的名字都不认得,他认真听着,生怕漏了一个字。
尤卢撒学的很快,但他今天大概是忧思过度,没过多久便撑不下去,当伊斯维尔回过神来,发现对方已经趴在了床边,双眼紧闭,呼吸绵长,显然是睡着了。
伊斯维尔失笑,没有去叫醒尤卢撒。
今夜的月光有些发蓝,从半开的窗户洒进屋内,落在恶魔安静的睡脸上。
伊斯维尔垂眸看了他许久,目光慢慢描摹着尤卢撒分明的轮廓,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伊斯维尔对自己的病多多少少有些头绪。
他能感受到体内有一股不属于他的魔力乱窜,饶是伊斯维尔精通各种魔法,也无法控制这道魔力。
伊斯维尔猜测自己大约是在终末裂谷中待久了,神域的魔力与这里本就不相容,身体会日渐虚弱是难免的事。
但他们还没有找到一条可靠的出路,伊斯维尔不想现在告诉尤卢撒,这只会落得他白白担心而已,他们现在的状况,获救的最大可能几乎是等候外界的救援,他失踪那么久,神域应当也会采取行动才是。
两人不过认识这么几天,伊斯维尔却已经差不多将这个年轻的恶魔看了个透,要是尤卢撒真急起来,怕是会铤而走险……
尤卢撒对一切都那样警惕,但他的心房,很容易撬开。
伊斯维尔叹了口气,轻轻关上了窗。
那之后伊斯维尔又养了几天的病,教尤卢撒认了几天的字,只是高烧时起时退,状况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尤卢撒也知道这样待着不是办法,其间数次出去找药以及离开这里的路,但他不放心把伊斯维尔一个人留在屋子里,每次都只在小屋的周边寻找,都一无所获。
这一天,伊斯维尔发现尤卢撒开始收拾东西,不由得问:“今天要去哪儿吗?”
“出去找药,”尤卢撒道,“我先前在南边看见过一种魔兽,其他魔兽吃了它的鳞片之后活蹦乱跳的。你不是懂些药理吗,可以去看看那药对你有没有效果。”
伊斯维尔一时语塞,想要阻止尤卢撒:“我想还是在家里静养要来的好些……”
“什么静养,养着养着就要养死了!”尤卢撒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容置疑,“我带着你去就是了。”
伊斯维尔没办法,又没了理由说服尤卢撒,只好让人把自己背出了门。
那路很远,沿途道路颠簸,尤卢撒的脚步却很稳,伊斯维尔手里挂着他们简单的行李,听着青年稍显沉重的呼吸,他歪过脑袋,轻轻把脸贴在了尤卢撒的肩头。
尤卢撒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只觉得伊斯维尔的头发太长,落在他的脖子上有些微的痒。
他们花了半天时间来到那魔兽的栖息地,尤卢撒没有与它起正面冲突,只是挑了个魔兽休息的时候,轻手轻脚地取了它身上的几片鳞。
伊斯维尔一看便知那鳞片有增强体质的效果,但对他现在的状况没什么用。
但他依然笑了笑,道:“我吃一些吧,尤卢撒。”
尤卢撒立刻把那鳞片磨成粉,混着水让伊斯维尔服下,他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像是这药下一秒就能起效果似的。
这当然不可能,尤卢撒注视着伊斯维尔肩头的金发缓缓滑落,生了几天的病,天使头发的光泽黯淡了许多,让尤卢撒看着有些心疼。
“头发太长了,”尤卢撒伸出手拨了拨伊斯维尔肩头的金发,道,“要不要找个东西束起来?”
伊斯维尔喝下最后一口药汤,偏过头去与尤卢撒短暂对视,笑道:“好啊。”
尤卢撒便在附近找了一根柔韧的藤条,用小刀刮干净枝叶和细刺,交给了伊斯维尔。
伊斯维尔接过那藤条,抬头看了看尤卢撒,不知怎地就道:“你帮我好吗?”
尤卢撒一愣,他揪了揪自己的短发,嘀咕:“你看我是像会束发的样子吗?”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擦了擦手,接过藤条来到伊斯维尔身后。
天使的金发长而柔顺,尤卢撒的指尖小心翼翼地穿过发丝,他屏住呼吸,一点点把伊斯维尔的发丝理顺束拢,生怕扯疼了他。
温热的指尖偶尔擦过伊斯维尔浑圆的耳廓,分明是捕猎干活的手,给他束发的时候却这样轻柔,伊斯维尔敛眸,没有动弹一下。
这几分钟很长,伊斯维尔只听见身后人刻意压低的呼吸,自己的吐息也不由得轻了,像不愿打扰这难得宁静的一刻。
“好了,”尤卢撒歪过身子打量了一遍,看上去有些心虚,“我手艺不行,你凑合一下吧。”
伊斯维尔闻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似乎不怎么平整,尤卢撒花了几分钟,只是把头发简简单单束在了脑后。
“挺好的,”伊斯维尔笑了,“尤卢撒很厉害。”
“真的吗?”尤卢撒的尾巴甩了甩,嘴角不由得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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