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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急红了眼,连裴朝的话也不听。
堂里乱糟糟一片。
只听“啪”的一声,一只茶杯径直砸到了宁窈面前。
刚烧开的茶壶打了个粉碎,桌上的茶杯泼湿了宁窈的裙摆。
“小心!”
阎关山护着宁窈,擡手挡宁窈的脸,手背上被烫出一串水泡。
“谁干的?过来。”阎关山一心要在宁窈面前挣表现,要扔茶杯的,过来向宁窈赔礼道歉。
扔茶杯的刚好就是裴远。
裴远怎麽可能依?
他压根不将女子放在眼里。
凡是女子,对他而言不过是个肉套子。
让他赔礼道歉?没有的事儿!
他正骂在兴头上,便将宁窈也一并骂了进去,道:“你阎关山在这儿凑什麽热闹?她宁窈是我表妹,我是她表兄。她嫁人也该先经我的手!等我玩腻了,再考虑给不给你!”
这话骂得相当肮脏下作。
其他几名少年也直摇头。
“算了算了,别再说了。”有人劝裴远。
话骂了出去,裴远才有些後怕。
但骂都骂了,覆水难收。
他便红着眼睛,梗着脖子,死不低头。
“今日真要撕烂你这张臭嘴。”阎关山说罢也动了手,剩馀几人也蜂拥而上,各帮各的主子。
宴会上没有长辈,全是年轻气盛的少年,见打起来了,也不拉架,反倒盼着打得更热闹,在一旁跺脚助兴。还有浑水摸鱼的丶拉偏架的丶嗑瓜子的……
一群人挤来挤去,鞋子都飞出来了几只。
“莫要再打了,莫要再打了!”
这时突然有人奔来急急报:
“裴大人这会儿正在临水亭,听到动静,已经往这边过来了……”
听到裴台熠的名号。
这几人方瞬间住手,开始有些後怕。
“什麽?”
“他,他怎麽在?”
裴台熠在陈家点的那把火这才刚烧灭,馀威正盛。
他们这帮官家子弟每日在外头胡混归家,在堂下听家中父母念经似的念叨的,口中都是裴台熠的名头:
“陈家那事儿咱们可有牵连?”
“跟陈家的书信可都烧了?”
“万万不可让那九幽司抓住了马脚!”
“可怜陈家上下几十口人……裴狗这把刀真是够狠。”
……
父母这些震慑性话语还在耳畔回荡。
就要见到裴台熠本尊。
刚刚狂妄自大丶目中无人,口中高喊父辈功勋为自己脸上贴金的孩子们。
各个面如菜色,腿如筛糠。
裴阮也脸惨白一片,手中一面桃粉帕子快要被她挍烂了,咬着唇说:“大堂兄不是从不管後院事的麽,怎麽这回闹到他跟前去了?”
“这回真是赶巧,”家仆也战战兢兢地抹着额前的汗珠,“裴大人今日从宫里回得早,就在临水亭下棋。临水亭离这儿就隔了几盏芭蕉树,一闹就全听到了。”
这边话音未落,就见堂前长廊尽头,那道黑曜石般的身影,已经在衆人簇拥之间往这边过来。
“今儿倒热闹。”一名小厮搭起帘,裴台熠款步入内。面上戴着青铜兽纹面具,黝黑铁面背後,是一双更为幽深漆黑的眼眸。他说话的声带着丝戏谑的调笑,但传入耳中却叫人不寒而栗。
府上年龄稍长的家仆趁机开口打打圆场,道:“是几位小少爷在闹着玩呢。”
几个小辈全都低着头,堂上寂静无声。裴阮怕裴台熠惩罚,小声哭了起来,可又怕他心硬,连哭都不敢哭得太大声,在嗓子里可怜兮兮的啜泣出几声来。
宁窈站在一群孩子里,也被气氛感染,双手双脚仿佛被束缚住,心砰砰直跳。她还是不敢看裴台熠的那张面具,低垂着头。
裴台熠坐下後,先是让李蔷丶阎关山等几位不姓裴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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