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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之衡松一口气:
“吃个麦当劳不至于这麽谨小慎微……又点的那个没什麽滋味的鱼堡?”
“我爱吃啊,这次是双层的,还有派丶鸡块和可乐。”
听他回忆晚餐时神情满足,想必是吃得不错,贺之衡便放下心来。
他也是近日才发掘出的规律,能够最直接彰显方然心情变化的,就是对方的进食状态。
吃得多吃得美,说明就没什麽烦心事。
看来托给老爷子的事情还算顺利。
方然把奶奶接回来,祖孙两个便安眠了,他躺在床上,并不知道自己在贺之衡手机里的备注悄然改变。
第二天清晨,他起了个大早,把自己收拾整齐。
“奶奶,我今天要去老师家拜年,你要好好吃饭,听燕姐的话。”
老太太正吃着早餐,擡头草草敷衍一句,嘱咐他路上小心。
方然走出去门还没离开,就听奶奶小声询问身旁为她剥鸡蛋的护工:“那是谁啊?”
“您的孙子,方然呀。”
“孙子……”老太太绞尽脑汁,终是面露难色,想不起来。
护工小燕拍拍她的手:
“咱不寻思了,先把鸡蛋吃掉,来。”
方然回头瞥见这一幕,心里酸涩,却没说出半个字,拉上门走了。
他从食堂打包了两个卷饼,走到外头停车场。
看见那辆扎眼的车,方然俯下脑袋,透过挡风玻璃瞧过去,那位司机也已经整装待发。
似乎注意到方然的身影,他赶忙从驾驶座下来。
“方先生,要出发了吗?”
“不着急,这个给你。”
方然把裹着一份卷饼的塑料袋递给他。
“这,”司机摆摆手:“我不饿的,先生。”
“这是之衡的意思,你不吃饱怎麽能工作好呢?拿着吧。”
“谢谢小少爷,谢谢您。”
司机小哥朝他躬身。
明明年纪看上去要比自己年长些,却要如此,方然接下来见他打算直接站在车外迎着冷风吃,于心不忍,便开口:
“进来吧,我也在车里吃。”
他从来都不是什麽养尊处优的少爷。
田教授家在学校附近的一处高档小区,门禁算不上严,也许是有提前交代,他们畅行无阻,直接到了单元楼下。
“我上去了,你就在这儿等吧。”
“您自己拿的了这麽多东西吗,不然我帮您送上去再下来?”
经过短时间的接触,他早已认可了方然的为人。
“不用,这点东西我还行。”
方然下了车,到後备箱取了那两箱礼盒上楼去,叩开田老师的家门。
瞥向眼前的人,方然有些意外,来为他开门的却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你好。”
方然弯下腰,微微一笑:
“你们家的大人呢?”
在小女孩眼中,他的脸忽然靠近,四目相对。
女孩瘪起嘴巴,脸蛋垂下来,撇开眼神,然後转身就跑,边跑边喊:“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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