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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抱了很久,到了後半夜,秦裴漪终于力尽昏睡过去,眉头还皱起,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黏糊糊的贴在身上。
荆牧芜轻柔的放下他,替他换下衣服,一点点揉开皱成线团的眉毛。
天亮了,荆牧芜念着昨天晚上秦裴漪没怎麽睡,没叫他起床,等估摸着差不多醒了,端着碗粥过去喂他。
秦裴漪一脸疲惫,脸色苍白的坐着。
喝完,荆牧芜接过粥碗问道:“没事了吧现在?”
秦裴漪拢拢被子,将自己埋进去,摇摇头:“没事。”
“你梦到了什麽?”荆牧芜好奇道。
秦裴漪身体一僵。
荆牧芜看到他的反应,知道不是什麽好的事情,忙开口:“难受就别想了,都——”
“他将我的骨头活生生抽出来,”秦裴漪开口,声音出乎意外的平静,“强行让我保持清醒,慢慢感受自己变成一个空心的皮偶。”
“一开始还有疼的感觉,到後来麻木了,就感觉不到了,抽去骨头的地方软绵绵的,动都动不了,塌下去像空心的萝卜,指头一戳就是一个凹陷,像软面一样,神经麻木後,就只剩下绝望,感受到自己慢慢被抽空,一点点死去。”
“碰到很难抽的地方,他就撕开皮肤,连着肉一起扣出来,扔在地上。”
。
蝣粟脸上全是血,眼睛垂下看着奄奄一息的秦裴漪。
四肢的骨头都抽出来了,肚子划开,内脏流出来,脏器的气味让人反胃。
秦裴漪的眼珠掉在眼眶外边,血窟窿空荡荡的,不知道在看什麽。
蝣粟擡脚,踩到流出来的脏器上,一用力,撵成肉泥。
生命是个很奇怪的东西。
有时候脆弱的一碰就没,有时候就算被掏空了还能挣扎着蹦哒两下。
就像小怪物的母亲。
内脏都流干净了,那张皮还能走几步。
就算这样,秦裴漪竟然还有几口气。
蝣粟擡手将业火扔到流出来的脏器上,业火燃烧起来,很快就将一地的肉烧焦烧干净,露出底下的脊柱。
秦裴漪那具尸体竟然还有残留的意识,被火烧的发出细小的声音。
蝣粟站起身,看着他的样子。
他兀的想起曾经有一世,他是一个被献祭的少女。
那些僧人就像现在一样,将他/她一点点折磨死去。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原来他/她那个时候是这样的样子的。
人果然是世界上最恶毒的东西,冠冕堂皇的极其可笑。
打着祭祀祈福的名义,尽情满足自己扭曲的欲望,拿着残忍拆下的人体,向高坐的神佛乞求原谅自己的罪孽。
身前是高燃的香,身後是才造下的恶业。
他突然很想笑。
笑世人肤浅,笑世人扭曲,笑世人贪心。
不肯放下刀,却硬要别人宽赎他不放下刀。
又想要善,又想要恶。
又想要贞洁,又想要放浪。
得不到就一副自己也是受害者的样子,何其恶心,大书特书自己的委屈。
有什麽委屈的,分明是他们自己贪心不足。
总喜欢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地位,分明所有的恶事都是自找的,做了恶事,自己享受了,想起来良心不安了,所以绞尽脑汁编出一个个理由为自己叫屈。
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去呢,一张嘴都是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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