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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黄唱完一首後,亢奋地告知我们她今後要勤加练习。我们听後,拼命劝阻,可惜阿黄全然不听。
我害怕自己汇入绝望的大海,于是逃去了图书馆。
一天,有人忍受不住敲门问是怎麽回事,还问阿黄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
阿红为难道:“是啊,她说过不惯舒坦日子。”
说起来,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这麽尖锐曲折的调子听久了,竟也觉得没什麽大不了,偶尔某个瞬间还隐隐觉得有些不错。转念再一想,阿黄有很大可能得奖嘞!毕竟现在人人喜欢个性。或许大家出于猎奇的态度而非要给阿黄投票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们就在这样艰难的时光中,迎来了比赛的日子。我丶阿红和阿紫,在前一天夜里就已经激动地互相拥抱了彼此。
比赛时间是晚上七点半。中午吃过饭,阿黄便不见了踪影。
三人趁机开了一个小会。
大家先是对前段时间的苦日子抱怨一通,并对自己的坚韧不拔给予了极大的肯定。接着是对即将到来的平静生活报以期许。最後落实到阿黄的行踪上。
“阿黄不会临阵脱逃了吧?”我问,“要是这样,我第一个不饶她,凭什麽观衆可以逃过一劫?”
“你放心,肯定不会,”阿红说,“阿黄的心理素质可比审美取向强太多。”
“我真是难以想象今天的比赛。”阿紫连连摇头。
“十八层地狱莫过于此。”阿红叹气。
我正要应和,手机响了。是阿黄。
“你在哪儿呢?”我问。
“我做造型呢,你们别忘了时间,晚上七点半,早点去占个好位子,对了,别忘了给我带花,我有种直觉,我要得奖,嘿嘿……哦,差点忘了最关键的了,记得给我想个加油口号,别的先不说了,小剧场见。”
电话挂断之後,我看向两人:“她说给她想个加油口号。”
“阿黄阿黄,属你最强。”阿红点头,“足够了。”
我和阿紫毫不迟疑地同意了。为了应付阿黄的要求,我们专门去花店买了一大束花。自然是阿黄喜欢的五颜六色。
花店店员不停地询问我们这样是否合宜,我们坚持说:“就这样,一样一枝。”
店员不甘心地一遍遍搭配着,但无论如何不能搭配出有品味的样子。最後,她放弃了,并恼火地看向我们,好像我们毁了她毕生梦想一样。
吃过晚饭,我们来到小剧场。原本想着先到先得,不料太先,会场还未怎麽布置,好几个工作人员还在评委席前布置话筒和花束。观衆席上也是空无一人。
参赛选手站在剧场的另一端。我们望过去,一眼认出了阿黄。阿黄也看见了我们,同旁人说了几句话,就向我们走过来。
阿黄的步步靠近,使我们不由自主向後退。她确实没有像我们讨论过的那样穿着花衬衫丶花裤子丶花球鞋,可有什麽区别呢?她直接套上了五颜六色丶层层叠叠的西方宫廷裙。大裙摆被撑成伞状。我猜测这也是她一直没有坐下的原因。头上戴着黄褐色的假发套,脖颈上缠着几圈硕大的假珍珠,手上甚至还拿着一把五彩斑斓的羽毛扇。
“那个东西不会是阿黄吧?”阿紫眯着眼睛。
“啊,为什麽,她的辨识度永远这麽模糊。”阿红低头看怀里的花。
“我眼睛快瞎了。”我紧紧捂住双眼。
“还不如瞎了呢。”阿紫扭头。
大概是高跟鞋限制了她的脚步,阿黄走得极慢。她靠近後,我们才发现她面上一斤厚的白粉正簌簌向空中飘散。嘴上一点朱红,眉毛只在眉头化了一点黑。两个小黑豆眼睛在这样一张怪脸上闪着光。
“嗨,阿黄。”我哆嗦着同她打招呼。
“你们来得真早。”
“提前适应环境,咳咳,”阿红咳了两声,“抱歉,PM2.5有点超标。”
“你是要唱歌还是演小品?”阿紫翻白眼。
“唱歌啊,记性这麽差,”阿黄将注意力全部放到花束上,露出嫌恶的表情,“你们的品味也太差了。”
“你放屁……咳咳……”阿紫咳了好几下。
我则呆滞地看着阿红怀里的玫瑰花丶向日葵丶康乃馨……
“这个,宝剑配英雄,鲜花配……”阿红勉强笑着,“美人。”
“说得好。”阿黄大笑着伸手碰了碰花瓣。
“阿黄,你嗓子还好吗?”阿红挥了挥手,盯着阿黄的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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