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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瞬间俘获了席氏的心坎。
既懂规矩,说话又温声细语,永远带着浅浅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席氏对他很是满意:“那你以后就常来我们家玩,陪我这个老人家聊天。”
说罢,席氏忽然叹了一口气:“要是我那个女婿,能想你这样好相处就好了。”
甘竹雨一听这话,瞬间琢磨出味儿来,顺着他的话往下接,说道:“外人都说雁郎君温柔和善,怎么会不好相处呢?”
席氏摇头叹息:“他那张脸冷冷清清的,不说话时,静静地坐在一旁就跟一块千年寒冰似的,实在让人难以亲近。也不知道末儿对着这样的冰人,是怎么熬过去的。”
詹和顺坡下驴,感叹道:“是啊。那人仗着出身不错,又是娘子贫贱时娶的夫郎,脾气矜怪的很。娘子平时忍他一定忍得很辛苦,要不然怎么成婚这么久,肚子还没动静呢?”
“是啊……都成婚这么久了。”一说起这个,席氏的情绪立马被牵制起来。
詹和与甘竹雨对视一眼,继续在席氏面前扇风点火。
“老哥哥,你说哪个女人不喜欢嘴甜乖巧的?你要是替娘子做主,收一房进来,娘子肯定开心。”
“可是末儿从未提过那小侍的事情。”席氏有些犹豫。
“老哥哥您真是糊涂了,娘子为什么不纳小侍?还不是因为顾忌冷山雁的面子!要是她主动那小侍,冷山雁肯定会大闹一番。可要是您给娘子纳一房小侍,冷山雁还能说什么?他总不敢跟您闹吧?到时候,您既能挫冷山雁的锐气,娘子又得了一位美侍,还落了一个好名声,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抱个大胖孙女,百利而无一害啊。”
我的郎君要有弟弟啦
秋社日,立秋后的第五个戊日。
大家都沉浸在节日的喜悦中,享受着秋收之后难得的休闲时光,吃社糕喝社酒。就连男子们在这一天也有充分的理由放下针线活,因为秋社日的习俗,就是无论男女老少皆辍业一天。
这一天最开心的自然是孩子们,撒了花似地疯玩,大街小巷都是孩子们的嬉闹声。
沈黛末也在这一天偷了懒,睡了个懒觉,本想着睡到十点钟就差不多了,结果没想到一下睡到了中午十二点,当她醒来时,一旁的床褥已经整齐的叠好了,枕边一片冰凉。
沈黛末从床上坐起来,披上衣服下楼。
只见冷山雁已经在厨房外面令支了一个灶台,以及用一块大板子和两根凳子搭起来的临时备菜区,正在做社糕、社饭。
他宽大的袖袍被挽起,腰间系了一根围裙,显现出了他原本被外袍遮掩住的劲瘦腰身。一手握刀,一手握菜,在菜板上熟练的切菜备菜,腕骨修长如玉,手背上隐隐显现出青筋轮廓。
刚从水盆里捞出来的新鲜蔬菜,清清凉凉的水珠打湿了他修长干净的指尖,一旁的锅中水已烧开,正蒸腾出沸腾的水雾,像一团烟云似得在空中散开,缭绕在他弧度寡淡轻薄的眉眼间。
听到沈黛末推门而出的动静,冷山雁抬起眼眸看向她,一瞬间,仿佛被香火祭祀的低垂神像活了过来。
“妻主。”他隔着厚重的烟火气唤她,声音低沉而有磁性,仿佛一根羽毛在她的耳朵里轻轻挠痒。
“……早。”沈黛末低声回应。
“娘子可算是睡醒了,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白茶端着脸盆和帕子上前,笑吟吟地说。
沈黛末点点头,拧干湿漉漉的帕子洗脸。
热毛巾敷到脸上,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重击音吓了她一跳。
白茶立马不耐烦地道:“阿邬,你的动作能不能别这么粗鲁?惊着娘子了。”
阿邬?
沈黛末循声看去,这才发现,原来阿邬就站在冷山雁身后的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把斧头劈柴,刚刚的声音就是他劈柴的时候发出来的。
阿邬和冷山雁离得这样近,阿邬的身材又高大挺拔,过分鲜明。
但刚才沈黛末的眼里却只看到了冷山雁一个人,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成为了背景板,美貌真是吸睛利器啊!沈黛末心想。
“对不起……娘子。”阿邬紧紧地攥着斧头,不安而局促地低着头,磕磕巴巴地道歉。
沈黛末随意摆手:“不碍事,不碍事,你继续吧,不用在意我。”
阿邬握着斧头,依然不敢动。
白茶忍着不耐烦,走到阿邬身边,背对着沈黛末,用指尖掐了一下他的手臂,小声道:“娘子让你继续干活,你就继续干活,傻愣着干什么?我以前只当你是个哑巴,没想到你还是个聋子?别这么木讷行不行?”
白茶掐阿邬的时候并没有用多大的力道,但被掐过的都知道,指尖拧人哪怕力气不大,被掐的人都会感觉到疼。
阿邬也本能地缩了一下。
他是块头大,时常被人当做傻大个欺负,但其实他很怕疼。
在白茶的催促下,阿邬很快就重新砍柴。
白茶看着他的样子,小声嘟囔道:“真是的,平常是个哑巴,干活的时候把我吓到了也没见你开口啊,娘子一被吓到,你倒是突然会说话了,都说你老实木讷,我看你聪明着呢,早不砍柴,晚不砍柴,偏偏娘子睡醒了,来院子里走动了,你就开始砍柴了,争着表现自己,切——”
阿邬砍柴的动作微微一缓。
他想要解释,他并不是故意在娘子面前表现自己,而是听郎君说,平日娘子早起读书太累,今天秋社日就让娘子睡个好觉,他才没有在早上把新买回来的柴火劈好,怕动静太大,惊扰了娘子的美梦。
直到看到娘子睡醒了,下了楼,他才敢开始干活,却没想到还是惊扰到了她。
阿邬盯着手里的斧头,看着自己一双布满老茧,粗苯的大手,他瞬间想起了刚才白茶骂他的那句‘粗俗’,自卑的情绪再次在眼底蔓延开来,只能通过不断地干活来掩饰。
沈黛末并不知晓角落里阿邬静悄悄却如山塌海崩般的心事,她猛吸了一口空气中的香味,来到冷山雁身边,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冷山雁一边切菜,一边说道:“社饭。将新鲜的青蒿,与野蒜、腊肉、香肠、小青豆之类的蔬菜肉类一起闷煮。”
“怪不得这么香,不过我记得咱们家并没有熏腊肉啊,你让白茶去街上买的吗?”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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