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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掳劫的同夥有十馀人之多,仅凭你我……如何去查。”弯腰拍掉裤腿和靴子上的雪,感觉还是不舒服,应是靴子里也灌进去了,背靠树干脱掉靴子,单脚而立,果然倒出许多雪来。
两只靴子都清理一遍,重新穿好,擡眼看见卫湃已经转过身去,走到他身旁:“你怎麽不说话?”
卫湃目光躲闪,微恼她不分场合不懂回避,暗想她在别人面前或许也是如此,心下更恼,不理会她的话,径直回到寺中。
太後与元觉方丈还等在原处,急问:“如何?”
应玉堂不擅婉转,因此看向卫湃,眼神示意让他来说。
卫湃揖礼:“回太後,在後山找到脚印,朝着山下村镇而去,应将军从杂乱脚印分析,人数有十馀人之多,暂不能确定具体细节。”
太後按住胸口,憋闷得一口气上不来,喝过茶才好些:“卫大人,你可是答应哀家的,要尽力将郡主找回,既然已经知道是在山下村镇,你与应将军便赶快去吧,此事万万要多思虑,不可声张。”
还真是卫湃说的那样,应玉堂揖礼应下口谕,与卫湃一同朝山下策马疾驰,不敢耽搁。
空荡荡的山路上只有马蹄‘踢踏踢踏’的声音回响,疾驰带起的寒风吹拂在面颊,应玉堂眯着眼压低身子,落後一步的卫湃面上苍白,拽着缰绳的手指也泛着红,她放缓骑行速度,与卫湃策马同行,拉住缰绳安抚良驹。
“今日风大,慢一点,前面不远就是村镇口。”应玉堂哈出的气都是白的,身侧的人眼睫上凝了一层白霜,面容白得无血色,看上去像个雪变化而成的精怪。
心底一动,莫名想起他面色潮红时的样子,眼神暗沉想下来。
再开口的声音都哑着,清了清嗓子:“以免打草惊蛇,咱们扮成夫妇可好?”
卫湃看向她的眼神也冰冰冷冷:“不好。”
应玉堂夹带私心,反问:“那你说怎麽办?”
卫湃:“……”
村镇口立着一块石头篆刻的界碑,上面的字迹长年累月风吹日晒早已模糊,上面覆盖一层白雪,两侧房屋交错而立,烟囱袅袅冒着白气,窗子外盖着一层布料,墙根底也用石头垒一圈,门口堆放木柴和冻货,生活的痕迹很重,唯独看不见人影。
卫湃面色凝重如墨,若是那些贼匪藏匿到村镇中,唯恐伤及此间百姓。
“别担心,没有打斗痕迹,咱们来得及时,就算他们藏在此处,也不敢轻举乱动,你只要配合就好。”应玉堂知道他在担心什麽,轻言安抚。
将马栓在树上,走到门口敲门,半晌後才听见拖拖拉拉的脚步声,门慢慢被打开,是一位披着看不出颜色的破旧袄子丶老眼昏花的老人家。
“……你们是谁啊?”
应玉堂扬起一抹笑:“老人家,我们夫妇二人新婚回门路过此处,天太冷了,想来取个暖喝点热汤再继续赶路。”
老人家侧耳,面露迷茫。
应玉堂猜测他可能有些耳背,又大声说一遍才被请进去。
屋内与外面看见的一样简陋,中间一个大铁炉,上面一口锅还咕噜咕噜的,里面是稀粥也野菜,墙上斑驳暗沉,年久失修有无数岁月的痕迹。
应玉堂已在炉前矮凳坐下,回头看向略显局促的卫湃,起身将矮凳让给他,自己抄手站着,随意打量着。
“老人家,不用麻烦了,我们进屋来暖和一会儿就走。”
老头把炉子上的铁锅端下来放到地上,又将一个水壶拎上去,拿过一个掉瓷的碗:“外面冰天雪地,别急着赶路,喝点热乎水再走……家里就一个碗,你们将就一下吧。”
炉中火苗旺盛,没一会儿水就开了,应玉堂拎起水壶将碗中倒满热水,闲聊道:“老人家,我们走进村子为何见不到人?”
老头坐在铺满旧被褥,用木头板搭起来的窄榻上,弯着背叹口气:“村子里年轻力壮的都上镇子上找活干了,就剩下腿脚不利索的留守下来,前些日子还欢欢喜喜在家里过年,头两天刚走。”说着,敲敲自己的膝盖,浑浊的眼睛透着无奈。
应玉堂手中碗里的水已经能入口,抿一口递给矮凳上的卫湃:“喝点热水吧。”脑中在想该怎麽开口问那些贼匪的踪迹。
村子中人口稀少,忽然来许多陌生人,定然瞒不住。
“方才听你们说,是从哪来的?”
听见老人家的问话,应玉堂一愣,一时间有些答不出。
卫湃端着碗开口:“从晏城来途径此处,要到白云山去。”
老头看看他们二人,原来是这样,这位公子一看就是家里有些规矩教养的,定是晏城哪户大家出身,他的新妇言行上就差了些,山里人家出身,也难怪。
“就你们二人出来的?虽是离着都不远,但这天寒地冻的,家里人怎能放心。”老头回想起背着包袱离开家去镇上干活的儿子,心中酸涩。
“我们还有一队随从,只不过路上出了点岔子走散了,不知老先生可见过?”
应玉堂看着卫湃面不改色的胡编,忍住不笑出来,符合着:“是啊,也不知道他们怎麽样了,外面这麽冷……”
老头狐疑的看他们几眼,有些警惕起来,眼神游移着看向杵在墙上的烧火棍。
应玉堂心底好笑,这老头还挺谨慎的,肯定是卫湃一本正经的语调说出那些话,令他起疑了。
“老人家,我们是好人。”
老头只是有些耳背,眼神也不太好使,但是不傻,他们二人刚来的时候可没说有随从,也不是与人走散的样子,一点都不着急。
“既然喝了水,你们就赶紧走吧,我没见过什麽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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