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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哥,别急着走啊。”有人伸出了一条腿拦住了他的去路,下巴朝着桌上的酒杯点了点,说,“你同学还有一杯酒没喝完,不能浪费了,你得替他喝了啊。”
“我不喝酒。”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那不行,不喝就走不了了。”轻佻而玩味的语气。
辜行青看出他们这帮人里组局的应该是坐在沙发中间的那个女人。他看了她一眼,对上的是对方饶有兴味的目光,并没有要解围的意思。
他垂下了目光,喉结动了动:“哪一杯。”
有人伸手随意拿了个杯子,倒了三种不同的酒,搅了搅递到了他面前。
辜行青一只手抓住黄温意后衣领,另一只手捞过酒杯,浓郁酒精味像芥末在他鼻端萦绕,他皱眉喝了一口,火辣辣的酒精味射出的子弹般顺着他喉咙呛沉到了胃里,他无法控制地激烈咳嗽了起来。
“真不会喝酒啊?”有人意外地说。
坐在主位的那个女人摆了摆手指,“别闹了,欺负个学生,传出去像什么样儿。”
挡道的膝盖这才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
辜行青将酒杯放在桌上,半拽半拖地将黄温意弄了出去。
一走出酒吧,他将喝得二六不分的傻逼往垃圾桶上一推,狠狠地擦了擦满是酒味的唇。
没再管趴倒在垃圾桶上的傻逼,他过了马路,去对面的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在马路边漱了半天口,又倒水洗了半天手。
直到感觉身上的异味散了些,他才过马路回去。
醉成软面的青年已经彻底倒坐在了垃圾桶旁,背靠着垃圾桶,瞧着睡得还挺舒服。
辜行青冷淡的目光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像在看一团不可回收垃圾。
好一会儿,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网约车。
宿舍已经关门了,学校回不去了。
他让司机找家附近的酒店,将黄温意扔在后座,自己进了副驾驶位置。
小车逐渐驶离声色犬马的酒吧街,安静下来,辜行青一阖眼,脑子里还是刚刚的画面。
低沉而轻佻的笑声,眼神里高高在上的玩味与轻蔑。这个社会一块硕大遮羞布被拉开了一角,露出了尖锐而丑陋的一面。
他知道京市藏龙卧凤,也知道这儿和其他地方有着极其割裂的贫富差距,却还是第一次这样直观地感受到那条沟壑和不对等。
那些看玩物般的目光仍让他如鲠在喉。
龙翔台,北水湖。
车停在了湖泊栈栏边,和绿化带仅仅相隔不到半米。
夜幕下,平静的湖面波光粼粼,反射着碎钻般的光芒。在静默中隐约能听到“沙沙”的水声,“噼啪”的小水点落在湖面上、车窗上、干燥的水泥地面,瞧着是下小雨了。
车内仍是一片寂静。
宁瑰露习惯性地开手箱想找烟,箱子开了,空空的,她才想起来这辆车已经搁置了很多年了。
她合上手箱,打了把方向盘,将车拐回主道,漫不经心地回应他的上一句话,声线懒懒地:“你赢了,你成功恶心到我了。”
平静骤破,他呼吸兀然急促,胸口起伏不定,头往后一仰,露出了连绵起伏的喉结线,下颌轻颤,像有人给了他一箭,穿过胸膛,将他钉在了座椅上。
宁瑰露余光瞥见他紧攥的拳头,紧绷起的脉络,她秀气的眉毛拧了起来:“你要不要上医院看看?”
他闭着的眼睛下长睫在颤,语气也轻飘:“没事。”
“是不是肚子疼?”
她将车窗又放下了些,让车里透透气。感觉他这反应和她小时候肠痉挛一样,一阵一阵的。
他没有回答,车内只有他短促而沉重的呼吸声。
宁瑰露将他送出了大经街,瞧见路口一家面包店外停着一辆醒目的橡木绿霍希,一眼被抓住了目光。
那颜色和车型太特殊,漂亮得像个身高186体脂率8%的高冷男超模,光着上身站在路边任人欣赏。
她扭头朝那车吹了声口哨,感慨:“太帅了。”
“就在这停。”庄谌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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