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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瞻没法子,请林初微在一旁的矮桌前落座。
林初微有话直言:“傅将军,听闻你想要买下我们的庄子,此事,我仔细想过了,庄子暂时不卖。”她道明来意,傅瞻闻言也未有别的神色,回她:“我算计过,林姑娘的庄子每年营利并不高,我出的银子比之周围要高出好几倍。”
林初微倒是小瞧他了,她没想到傅瞻瞧着挺糙一大老爷们,心思也有精细之处:“傅将军说的没错,可我不想卖。”
傅瞻:“有银子都不挣?林姑娘若有别的想法可与我说,咱们都好商量,‘不想卖’总得有个理由。”
傅瞻谈起正事来,倒是一本正经。
他说的认真,林初微只轻飘飘回他:“没有理由,就是不想。”
坐在一旁饮酒的陆今安看了她一眼,从林初微说她不卖时,他就知道,傅瞻是买不到她的庄子了。
林初微把傅瞻一个大老爷们给说急了,这凡事都有的商量,就算是战场上杀敌也有个策略,这小姑娘不说其他,只一口一个不想,让他有些恼火。
这事最后也没掰扯出个结果,傅瞻见林初微起身要走,急忙留人:“林姑娘何必如此着急走,天色暗了,想必姑娘今儿不回上京城了,留下来和我们一道用顿晚膳。”
傅瞻留人没用,林初微很不喜欢他,太子一袭白衣走上前,那双狐狸眼含着笑意,微声道:“孤难得出一回宫,在此悠闲之地,遇到林姑娘,也想与林姑娘请教一番扬州是何等宝地。”太子话未说尽,他本欲说,扬州何等宝地,能养出姑娘这般的绝色美人。
太子留人,林初微只好应下。
此时已至酉时,今儿的天气并不好,午后的时候就阴沉沉的,林初微来这里时就觉得这天还要下雨,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灰沉天幕上却是飘下了片片雪白。
又下雪了。
傅瞻本是要在前厅用膳,见落雪了,就又命人将饭菜都端来此处,他倒是没什么讲究,主要是其他几人皆是风雅之人,讲究个‘意境’。
用膳间,自是少不了要饮酒,林初微本是觉得陆今安在这里,她稍微用一丢丢应是没问题的,适才她闻着酒香,像是梨花酒。
斟酒时,傅瞻果真问她:“林姑娘可会饮酒?”
“我——”
“她不擅饮酒。”陆今安的嗓音清冽,明显的将她的嗓音压了下去,林初微抬眸看他,只听他又道:“祖母与我说,表妹滴酒不沾。”
林初微:……
外祖母还跟他说过这个?
林初微看着面前的杯盏,身下的指节攥紧,不动声色的咽了下口水,面色不改道:“我确实不会饮酒。”
傅瞻嘿笑:“姑娘家确实不宜饮酒,”他吩咐下人:“给林姑娘准备些热饮子,多备几个口味。”
林初微心情不好,在庄子里忙了一下午,也着实是累了,只陆着埋头吃,太子问了她一些江南风情,她既客套又保持礼貌的一一回了话。
待她吃饱时,其他几人还未怎么动筷子,面前的杯盏空了又添,添了又空的,把她这只小猫儿馋的心痒痒。
林初微不欲多待,起身告辞回了庄子。
——
吴伯早就让老伴给林初微收拾好了一间寝屋,适才林初微去隔壁庄子的时间已经把该有的都给置办好,叶一手中提着灯,将有些破旧的屋门推开,对林初微道:“姑娘慢些,别碰着了。”
走进屋内,叶一‘哎呦’了声,将手中提着的灯放下:“这屋子里怎这般冷,跟地窖一样,没有给燃碳吗?”叶一四下里看了看,屋子收拾的很干净,被褥也都是新的,只是,这么冷的下雪天,她家姑娘怕冷,住着的屋子里一直都是有银丝碳的。
叶一叹了声:“姑娘,你在屋里待会,我去寻吴伯,问他要些碳来,不然这冻得人都伸不开手脚,姑娘夜里要暖不热被窝的。”
林初微应了声,嘱咐叶一:“带壶酒回来给我暖暖身子。”
叶一出了门,林初微冻的搓了搓手,本以为回到屋里就暖和了,却没料想到这屋子里更阴冷,她果断的褪去鞋袜钻进了被褥里。
过了一会儿,叶一手中真给她提了壶酒回来,一边抱怨一边无奈的看着林初微:“姑娘,这庄子里只有木炭,你最受不住那味道,这可怎么办。”
叶一急得直跺脚,这要是出了趟上京城,再把姑娘给冻病了如何是好。
林初微先是接过她手中的酒,从床边小几上拿起个瓷盏添了一杯,喝下肚后才略显满足的对叶一道:“咱们多盖床被子就是,明儿一早就起身,去下一个庄子。”
叶一将她看了一圈,颇为不放心,可这会儿外面雪落的大,夜色深了自是回不去上京城,她叹气:“姑娘少饮些,早些歇着。”
叶一去打热水,林初微自个钻在被褥里把自己裹得像只蝉蛹,对着窗外的雪独酌,没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身上——有些不舒服。
准确的说,是腹部有些不舒服。
一股暖流——流淌。
怔愣了下,林初微反应过来,对着屋外喊:“叶一,叶一,你快来。”她哪有心思再饮酒,急忙趿拉着鞋子起身,怕沾染到被褥上。
叶一这会儿已端了热水走进屋内,与林初微对视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何事,叶一将铜盆放下:“姑娘这会儿来癸水了?”
叶一虽猜到还是问了句,林初微的小日子以前是很准的,可自从从扬州出发,一路上各种身子不适,又遇到了平江王世子那事,上个月的癸水就没来,一直吃着药养着,没想到这会儿竟是来了。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叶一从带着的小箱笼里取出月事带侍奉着她换上:“好在姑娘提前跟我说了一嘴今儿可能不回城,我给带了只箱笼,不然可怎么办,只能去跟庄子里的人借。”
林初微这会儿就如霜打的花儿,蔫蔫的,叶一说着,她听着,特别乖的洗漱,又泡了脚,躺进被褥里不敢动弹,也不说话。
生怕一说话惊动了她的腹部,就要痛了。
亥时三刻,庄子里寂静的可怕,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漫天雪花簌簌飘落,院中的树干上压了厚厚一层雪,林初微睡着了,这会儿又醒了。
是被疼醒的。
她想翻个身,可叶一给她身上堆了三床被褥,压的她动不了,她这边费劲一动,叶一也被惊醒了,起身披了外袄轻声问她:“姑娘,这是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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