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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直到走出隋聿的视线,贺安借口上厕所转去卫生间,隔间一关,他绷紧的肩背一垮,瞬间弓起了腰。
胃里的痉挛突然就卷起来了,他猝不及防,闷哼出声,额间的冷汗滑至下颚,疼得他簌*簌发抖。
以前想遇遇不到,现在想躲又躲不开,各种巧合不难说是上天不怀好意,可真是造孽。
但这是他第一次见隋聿穿常服,宽肩窄腰,身材板正,五官浩然分明,有种不怒自威的正气,是传说中让人挪不开目光的制服的诱惑最完美的形象体现。
如今隋聿淬炼成了参天大树,他却陷在感情的泥淖里自怨自艾,相比之下,这样的他确实不值得被人尊重被人爱。
也不怪被隋聿冷嘲热讽。
贺安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板止疼药,哆哆嗦嗦抠出两颗塞*进嘴里,药片比黄莲还苦,苦涩激得他头皮发麻,身体不自觉抽搐,还引起一阵恶心,他用力揉搓胸口,不断吞咽,好不容易将那两片药咽下去,贴身的衣服已经生出冰凉的潮意。
缓过那波剧烈的疼後,他挪到洗手池边洗手,两条腿有点软,只好先用手撑着面台攒力气,擡头看见镜子里自己汗涔涔又惨淡的没什麽血色的脸,没由来生出一种厌弃的情绪。
他可真糟糕啊,怎麽就把自己活成了这副德行?
隋聿魂不守舍,其他几个人围着病床与徐江说话,他坐在沙发里愣神,又不免想起上次与贺安争执的场面。
其实回想起来,他有点後悔,气恼自己为什麽一定要在他过生日的时候惹他不痛快,那天他明明想请他吃顿蟹黄面的,还想着替陈昭道歉,问问他有没有被撞伤,毕竟在那之前他才见过他胃疼得直不起腰的样子。
他怎麽就不能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呢?
愣神间,护士推门走进来撵人。
“探视时间差不多了,病人需要休息,都别在这儿杵着了。”
隋聿搓了搓脸站起身,手势一指,其他人乖巧地拾起帽子戴好,他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徐江,那张缺血的脸又让他想起贺安,心脏蓦地一揪。
“什麽都不要想,好好配合医生治疗,我再带他们去陈昭那边看看。”
徐江的手术定在三天後,贺安提出不少建设性的意见,受沈崇立的邀请,作为助手与他一起上台,不少医生过去观摩学习,他的手是真快,持针相当稳,手指翻飞,针脚细密,像一场赏心悦目的表演。
隋聿和大队长特意放下工作赶过来,自己的兵在生死线上挣扎,他们却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徒劳等待,过程相当煎熬,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看起来像个无助彷徨的普通人。
後来手术室的门打开,徐江还在醒麻醉,医生出来交代情况,说了没几句,沈崇立也出来了,他与大队长有事商量,两个人先离开。
隋聿仍等在手术室外,没等到徐江,先等来了贺安,他换上临时发的白大褂,不合身,宽宽大大,将他衬得更单薄了。
“贺安……”
他有点低血糖,换衣服时含了个糖块在嘴里,心悸乏力感减轻了,但视线仍旧有些模糊,故而没有认出隋聿,听见声音时目光才转向他。
“隋队。”
贺安的声线有点发虚,略带着沙哑,隋聿听出来了,但更在意的还是他的态度。
官方中透着泾渭分明的疏离感,这让他莫名的不舒服。
“徐江还没醒?”
“还得一会儿,再等等吧。”
“你怎麽会过来?”
“公事。”
“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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