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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学院里就传出了一个消息,说钟鸣加入了工学院第一跑团。
这也是有先例的。因为每个学院的跑团其实并不是学院团委的下设机构,而是直接归校团委下的跑步协会管理,所以一个学院的跑团是可以吸收其他学院的学生的,很多本院没有跑团的学生,也会加入别的学院的跑团,这并不稀奇。
学院的处理结果让钟鸣在文学院同学之中的颜面尽失,钟鸣大约不愿接受颜面和比赛俱损的结果,因此走了一条绝然的路——他想是把别人的看法全都抛之脑后了。
但他的行为还是引发了一阵骚动,在文学院大四男生这里,那简直是一种报复性的投敌行为,因而像是一场剧烈的厄尔尼诺,带来了旷日持久的气候变化。
林芃菲他们在宿舍里大肆议论,分析钟鸣的动机,斥责他的失德,鄙视他的格局,都认为他必然是要处心积虑在团赛中跑赢飞扬跑团以泄愤的。
由此更加引起文学院男生的愤恨。
林芃菲说:“钟鸣这转变也太迅速了,根本就是没有廉耻之心嘛!”
张甫元说:“你本来就不了解他,所以谈不上转变,在我这里,这是肯定要发生的事。”
林芃菲摆着一副幽默的表情看了张甫元一眼,他当然是不相信张甫元能猜到钟鸣的行为的,充其量这只是钟鸣盖然的一种选择,要说肯定就有点捕风捉影了。他又好奇道:“工学院第一跑团会愿意接纳钟鸣?他们团赛的人员不是已经足够了吗?而且每一个都是个人赛前十的水平,钟鸣去了有位置给他?”
佟展沉吟道:“应该会的。他们接纳钟鸣,也可能不是因为他们队里需要他,而是因为我们队里需要他,他们大概还不清楚钟鸣和飞扬跑团已经闹得这么僵了。再说前十名里差别也很大,钟鸣再如何名臭,技术确是不能否认的,而且大四最后一个学期,大家时间都很不确定,谁都不能保证比赛当天没有别的事情,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
张坤说:“工学院倒是胃口好得很,愿意吃下这样一个硬板栗。”
林芃菲则骂道:“好个屁!懦弱!钟鸣和第一跑团都是懦夫!这种抱团行为,拿了冠军又有什么意思!”
季云帆叹道:“自古胜者为王败为寇,赢者欢笑败者愁,赢不了比赛,其他都是枉然的。几个月之后,大家都只会记得这一届的团赛冠军是谁,谁会记得曾经还有个叛变的桥段呢?”
林芃菲忍不住挤兑张甫元道:“你这笨嘴拙舌简直气死人,被钟鸣在年会上简单几句话噎成那样,丢不丢人?”
张甫元气道:“你也在现场,你那么能说会道怎么不见你去治他?”
林芃菲叫道:“那你倒是把原委先告诉我呀,我哪里晓得你和咱们安亲家聊了什么内容。平常跟老鼠啃凳子腿似的净磨牙,得了个关键信息却狗戴箩筐藏着掖着的,谁知道你是一头劲发神经,还是正儿八经要造反!”
张甫元听了木讷着不说话。
季云帆笑道:“这反没造成,皇帝却先倒戈了。”
冯碧江在旁听着,略微有些泄气,但并不发怒,他像经历过了很多的苦难似的,对生活中的一切都很淡然。对于钟鸣,他多半是恨的,但也只悠悠说:“人各有志。”
林芃菲有时候很厌烦看到冯碧江这样,因为他的寡言总让别人以为,忍受才是理所应当的。他很想冯碧江能在这种事情上也有在赛场上的那股冲击力,于是愤懑地说:“但不能短志!我就瞧不上这种人。”
佟展说:“钟鸣有自己的考虑,他追求的东西跟碧江不一样。”
林芃菲叫道:“有什么不一样?无非是逃避现实走捷径而已,也不想想影响多坏,别的学院一定也会在背后嚼舌根!张甫元你说是不是?”
他想让张甫元来帮助他坚定理论,但张甫元却给与了他熟悉的打击:“有什么影响?无非是让我更讨厌他,让我更看不起他!”
林芃菲看着他们一个个都毫无斗志,冷言道:“我要让他意识到,背叛是要付出代价的。”
冯碧江问:“你想做什么?”
林芃菲说:“不做什么,有人犯错,总要有人帮他指出错误。”
冯碧江说:“你不要乱来,这是钟鸣的个人选择,也没影响到其他人。”
林芃菲说:“我也只是表达一下我的看法,也不影响其他人。”
随后大家都不说话了,场面陷入了一种惨淡的安静中。
佟展知道,无论嘴上如何逞能,团赛败给钟鸣大约已成定局。他看张甫元今天的情绪不像以往那么高昂,便知道他也心灰意冷了,但终于还是狠心地把话题转到了两个月后的团赛上:“小黑现在什么配速?”
张甫元说:“他还可以,几乎跟我差不多了。”
佟展说:“他进步这么快?我记得你还跟我说过,他刚来的时候几乎被碧江拉爆过。”
张甫元感慨说:“他身体素质不要太好,简直就是天生的运动员,训练也很用心,进步自然快。”
佟展说:“平时训练是一回事,真正比赛起来,很多人还是会展现出不同的状态。他这次个人赛成绩是第十吧?看来场上的专注度还不够高。”
冯碧江说:“他不是专注度不够,而是有氧跑的积累量还没达到,因此成绩很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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