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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衣箱瞟了一眼,唤夏竹:“你把世子的云锦襕衫裁一件,给孩儿做衣服倒是极好。”
“裁……裁世子的衣服吗?”夏竹有些难为。
“他花里胡哨的衣服可多了!”姜云婵的印象里,在定阳侯府时,她每次见到谢砚,谢砚穿的衣服都不同。
虽则他穿得素雅,但各种颜色样式齐全,凑在一起看也像只花孔雀。
姜云婵觉得好笑,以手抵唇,悄声道:“咱们把那件竹纹青衫给裁了,他生辰时穿过的,不会再穿了,放心吧!”
“喵~”
恰此时,房间里响起一声猫叫。
姜云婵做了亏心事般咬住粉唇,却见裙摆下一只巴掌大的小奶猫正轻蹭着她的绣花鞋。
橘色条纹的小猫儿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喵喵直叫,露出粉色舌尖。
“谁家的猫儿走丢了?”姜云婵抱起瘦小的猫儿,抚了抚它柔软无骨的脊背,糯声道:“好软的猫儿呀!”
“等夫人的孩儿落地时,也是这样的呢!”
刘氏眼里露出慈爱的光,语调也慈祥:“小婴儿和小奶猫一样软乎乎的,抱在怀里生怕弄碎了呢!
不瞒姑娘,鱼鱼刚出生的那个月,我整宿整宿不敢睡,那麽小小一个孩儿躺在身边,奶香奶香的,我总怕压着这小可怜见儿……”
“我娘也这样说过,说孩儿刚生下来,连小脚丫都肉乎乎软糯糯的,叫人忍不住偷偷咬一口。”
姜云婵眉梢勾起温软的笑意,抚猫儿的手越发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它。
那猫儿一边轻蹭姜云婵的手心,一边奶声奶气地叫,叫人心都快化了。
“小乖乖,你在说什麽呀?”姜云婵歪着头问猫儿。
“它约莫在说:皎皎这般慷他人之慨,裁旁人衣服,就不怕被抓个正着?”
此时,身後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
姜云婵寻声望去。
一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门口,清风拂起头盔上红璎。
他整副盔甲上血迹斑斑,有的地方血色鲜艳,有的地方血已呈朱红色,粘稠状,层层叠叠遮盖住了铠甲原有的银亮色。
男人仅露在外面的脸和手背上亦血痕斑驳,不知是他自己的伤,还是敌人的血。
他朝她走来,每一步铁甲铮铮作响,带着肃杀之气。
“你是谁?”刘氏紧张地起身把姜云婵拦在身後。
“别慌,是世子。”姜云婵十分笃定站了起来。
谢砚的模样太过狼狈,容貌被血腥遮住了,与平日谦谦公子的形象截然不同,故而外人认不出他。
可姜云婵一眼便知。
因为,他小时候其实就是这样,爱舞刀弄棒,总说要上战场杀敌,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北盛所有人都以为谢砚是文质彬彬的第一公子,只有姜云婵知道,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是历经过黄河口背水一战,死里逃生,走到她眼前的他。
谢砚,他回来了……
姜云婵心里百感交集,腿却下意识朝他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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