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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宫特地手下留情,没有让他拥有顷刻赴死的好运气,反而让他无力的挣扎,倒地,嗬嗬的抽气声与他发青脸色无不昭示着他的命运,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烈。却没有任何反思的作为,只是一味的憎恨着命运给与他的报偿。血液汩汩流出。云宫律就这样看着他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的手动了动,手中的刀猩红未除。“云宫。”蓝牙耳机那一边的人厉然出声:“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任务已经完成了。”云宫怔了怔,沉默了下来。木屐踩在血泊之中,脚下的黏腻感让他不适至极:“接下来做什么。”是一台整装待命的杀人机器。杀人机器不应该有所谓的善恶观,更不应该因为所谓的、只在书里见过的正义感去凌虐罪人。更不必说是死了的罪人,他不应该产生愤怒。“等待总部这边过来接你。”那人说道:“大约会在两个小时以后在公园门外。”云宫律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而后踩着窗沿从二楼一跃而下,落在花坛中的草叶之上。匕首和耳机都被他丢在了哪儿,并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件,但善后的人自然会有人来处理,所以他只需要等待两个小时。无妨,他向来擅长等待。袖间隐约泛着点腥味,他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选择坐在了祭典边界的长椅上,目光似乎看着远处人潮涌动的祭典,又好像什么都没看。“你在这里呀。”熟悉的男声在他身后响起,金发的少年像一只毛绒绒的暹罗,从树丛中钻了出来,在他身边站定。少年:“我刚刚还想把hiro介绍给你呢,结果你人都不见了——对了,手腕的伤处理了吗。”云宫律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条纹的浴衣穿在少年身上相当合身,手里拿着一把夏日的凉扇,手腕上挂着两个装着小金鱼的袋子,另一只手里却拎着一只半透明的塑料袋,仅靠夏日的夜光和不远处集会的隐约灯火显然不能够支持他看清楚那是什么。少年则是索性坐在了他的身边,两只小金鱼挂在了长椅的扶手雕花上,这人将塑料袋摊在两人中间,取出药膏之类的东西,自然的朝他伸出了手。云宫律当然看出来他的意思,社会经验的极度匮乏并不代表他是个真傻子,他顿了顿直接起身打算走开。“诶等等。”熟悉的手再一次伸向了云宫律的手腕,这次却并没有如少年所愿的抓住,反倒是被云宫反手制住,微微用力捏住他的手腕骨节,下意识的限制了他的动作。“嘶。”金发少年略略抽气,而后察觉到面前人的怔愣——云宫律呆了一下,随后甩开了那只手。他其实并不想捏疼他的。云宫律皱了皱眉,心底流出点点懊恼。少年似乎也并不介意那转瞬即逝的疼痛,而是趁着云宫律心绪乱飞的时候抓住机会一把把还是个小孩样子的云宫律按回了椅子上,动作利索的推开了那只手腕上的衣服,轻轻捏住掌心查看那处可怖的淤青。少年皱了皱眉,单手在袋子里找起了东西,一面嘴上还絮絮叨叨:“刚刚你去哪儿了——好吧这不重要,不过你刚刚是不是手腕又用力了,怎么比更严重了,不疼吗?”云宫律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任由他捏住自己的掌心,别开的衣袖窝在肘部,纤细的小臂俱暴露于空气之中。药膏涂在淤青上是会感觉到微微的黏腻,过了一会儿才会阵阵发热,云宫在此前也并非没有接触过这一类的药物,因此只是垂着眸子任由少年在他的淤青涂抹,另一只手的手指动了动。少年的确是个善良又有点话痨的性子,在给他处理完后又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玩,蓝灰色的眼睛中盛着一些看不出缘由的笑意,云宫律并不讨厌。他还在说着:“……hiro那边临时有事就没办法啦,被幼驯染丢下的我可是很可怜的……”“还有一个小时。”或许是长久的沉默让云宫律的语言显得有些滞涩,却丝毫不影响这句突兀话语对于少年的惊喜之感。有着柔软黑发,紫色眼睛的半大少年坐在长椅上,手臂上的伤被宽大的玄色衣袖掩盖,他缓慢而小声的说:“一个小时后,我必须离开了。”掩盖掉伤口,丢掉匕首,抛下耳机,云宫律似乎也不再是云宫律了。他只是一个无名的紫眸少年,出现在了祭典的边缘,窥探着热闹的人潮,然后被安室透一把拽进了人世间。只此片刻。电脑屏幕的荧光晃得云宫律有点眼酸。云宫律叹了口气,沉溺于往事并非他的性格,只不过骤然撞上这么一遭,很难不去一点点回忆那在他的记忆中已然消逝的过往。他沉思片刻,最后还是拽过电脑,手指翻飞给自己找了点事做。过几日的春日邀约,他好像还没有告诉某人呢。“嗯……晚上好?”觥筹交错的高级餐厅哪怕攀谈声都会下意识的压低,此时的安室透还在不动声色的套取更多的情报,骤然接到来自那人的电话,他很难不心情复杂。坐在他对面的贝尔摩德先是挑了挑眉,随即轻笑着示意侍者给她添上酒,金发女郎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同事不动声色的柔和了点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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