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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1 冬月十八 青山(第1页)

第37章31冬月十八:青山

容沙白笑了笑,只好就着他的手穿上了氅衣,寒羌水又顺势给他系起领前的带子。

黑色的长袍覆盖住了现代化的毛衣长裤,长长的对襟合拢,再加上浑然天成的古色古香的背景,倒像是了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冠衣玉面,天生贵胄。

寒羌水後退两步,面露欣赏道:“这件衣裳,你穿比我合适。”

毛茸茸的领子围绕着脖颈,很暖和,但柔软茂密的绒毛轻划过皮肤,像被人轻轻抚摸了一下似的,有点痒。

容沙白摸了下脖子,待修长的手指压下那团毛绒,这才笑道:“是麽。”

寒羌水肯定的点了点头。

确实很合适。

虽说容沙白比寒羌水还要小上两岁,不过年少显沉稳,年长添意气,虽说兴趣性格颇有相像之处,但容姿气度却是截然不同。

这件大氅奢华且繁复,墨色又添威重,他却偏生的神清骨秀气飘萧,压不得住。

这个人好比天上月,云间松,太清朗,也太散漫自由,是以也便少了容沙白身上的那份沉甸甸的雍华。

小窗疏影中,两人相视而笑。

正一个世家子,恰一位散仙人。

月色正澄明着,可惜身置室内,只借天光,许多东西便看不真切。

须臾,寒羌水便拢了烛火过来,火苗飘曳着,他道:“这里没顺电线,只有蜡烛了,比不得电灯明亮。如果觉得暗,我再给你开一下手机上的手电筒。”

“无妨,这是正应此景。”容沙白笑着接过来。

寒羌水也去把那翡翠摆件外的玻璃罩拿开,懒得再走动,索性就抱在了怀中。

“这是我的出师之作。”他看着木架上的翠绿山水,目露回忆道:“大约得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吧,记得那时我才弱冠不久。”

“二十岁能有此手艺,实属难得。”

容沙白对篆刻略有所闻,而且对于这种重观感的事物,高下总是好分辨些。眼下看着这件十二年前的翡翠山水摆件,其工艺之精妙,可以说是叹为观止了。

“这底座上有我的落款,”寒羌水见容沙白欲上前细看,便笑道:“看不见的,在底下,得把它整个拿起来才看得见。”

容沙白这才作罢,只问道:“留的可是名?”

寒羌水摇头,“留的是字,寒尚兰,太爷亲手给我刻的。我们家,出师的时候师父代徒弟落款,就表示这个弟子的手艺是经过师父认可,可以独当一面,也就是能单独接活的了。”

容沙白点点头,心里不免觉得寒家弟子出师的要求也太苛刻了些,不禁又问:“这麽说的话,秋池西烛出师了吗?”

寒羌水自然是摇头,“秋池的火候还不到,须得再沉淀几年,至于西烛——他却还差的远。不过他志不在此,我也不会过于苛刻了,就当学个小手工,闲时打发打发时间罢了。毕竟叫我一声师父,一点本事不教也不像话啊。”

他笑了一声,对于寒羌水这番话倒很是赞同。不教吧,这声师父便叫的徒有虚名;真教了吧,若寒羌水不放水,倒是该忧心阮西烛这辈子何时出师了。

“朗月清风,水远天长。”他目光在那翠绿山水上停留一番,满是赞然,忽地心头一动,不禁问道:“其名几何?”

寒羌水道:“青山殷勤见,舟与云同游。它的名,就是前半句。不过太爷没有刻上去,只代我留了落款。”

这种摆件,刻字于底端,一来不会破坏整体,二来题两句词也算应景,是很常见的事情。

是以容沙白便有些好奇的追问道:“这是好词,缘何不刻?”

寒羌水微微叹息,“说来也怪,太爷的手一向稳健,留款的时候似行云流水,顿了半晌想再去题词的时候,手便抖个不停了,只得作罢。不过太爷年事已高,也算是正常不过,打此过後他就不再操刀了,如此便一直没有添上这两句。”

“大抵是见你出师,手艺得以传承,心愿了却,便松了那根一直紧绷的弦。”容沙白思道。

寒羌水点头,“应是如此。自那之後,太爷就不再过问这些事了。老人家年过九十,才算得以真正的颐养天年,也是不容易。”

“家里,”容沙白思忖着问道:“除了你,没有再学手艺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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