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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粗衣的质感,羸瘦的身体,以及帐中盈盈的狐尾蓝星香气,都让赵弦心中泛起了五光十色,万紫千红的的波澜。
他缓缓掀起浓密的睫帘,一双明眸璨若星河,羞涩的粉唇上下微动。
在“澜婴”二字即将脱口而出之际,鬼使神差地在招邪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脸花痴的正憨躺在招邪的怀里。
一声“醒了?”自耳畔传来,招邪低沉沙哑的嗓音,骇他如雷贯顶。赵弦全身一紧弹了起来,一团蓝色焰火自掌中挥出,直冲招邪脸上而去。
阵仗虽大,却被招邪轻易避开,火焰打在了墙上,瞬间熄灭,不留一点痕迹。
“这灵力,唉哟,打蚊子呢?”招邪嗤之以鼻,毫不掩饰对他的轻蔑,低沉淡然道:“以後药自己吃,老子不伺候了。每次吃药都跟二哈子似的,傻笑个球!”
“招邪……”赵弦刚要说什麽,却忽然一阵恶心,两眼发花,天旋地转。
“澜婴在膳房煎药,要找她就自己去。老子现在叫‘招福’,你再敢哇哇乱叫,试试?”说完一扭头,阿飘似的消失在门口。
是梦?
为了不出差池,赵弦一把掐向了自己大腿的皮肉,还顺带掐着拧了一圈,那滋味酸爽得禁不住自心底发出一声“嗥呜”的嚎叫。
不是梦!
赵弦更恶心了,喉中涎如泉涌。
……
这院子虽名曰“丑居”,可比将军府大了不止数十倍。赵弦记得,澜婴初来之时颔首垂睑,眼珠却不安分的左右转着。想必是见惯了将军府的简朴,突然置身一所建筑陈设无比奢华的别院之中,略微拘谨。
那时三五步之内皆有家仆伺候,亭台楼阁镶玉镏金,处处金碧华瑰,光耀夺目,比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陈设依旧,却人迹罕至,宫阙般的建筑似隔着天地混沌,走了好长时间,才总算是见到了膳房门外支着一排炭炉,背对着自己正在煎药的澜婴。
那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子。
她倦容依稀,看着像是累了好些日子,赵弦心里有些发酸,疾步上前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药罐,帮她将剩馀煎好的药倒入碗中,哽咽道:“我来。”
澜婴有些惊讶,也有些开心地说道:“你醒了。伤这麽重都不说一声,你是要吓死我吗?我好担心自己的医术救不活你。”
“我……不想你……担心。”赵弦小声道,心里的小花开了一朵又一朵。全然没觉得手上的药罐烧得滚烫,手指接触的地方已经烫红了。
他倒好药,放在木托盘里。
看着澜婴专注于另外四个炉火,那神情跟小时候在江家村,二人一起研究四大发明时一模一样,一半是认真,一半是呆萌。他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要问她什麽来着?
澜婴倒是先开了口:“你帮我把这碗汤药给宫战送去吧,他除了万斯翦,谁都不肯见。就在漪云汀。”
“宫战也在这里?!还住漪云汀?”赵弦惊呼,脾气喧腾:“漪云汀是我留给你的房间,你怎麽让他住了?”
他看着烫红的手指,觉得好痛好痛,迟迟不愿伸手去触碰那药碗。
“就是因为我住过,所以了解房间的朝向更适合他养伤啊。谁让你家院子修得跟迷宫似的,我也不知道哪些房间是厢房,就瞧着适合安排了。”澜婴摇着扇子,没有擡头,继续吩咐着:“对了,你在膳房里给他舀两勺饴糖吧。”
赵弦如临暴雨浇头,他觉得自己像落水狗,好不容易才从泥泞里爬出来,又被人狠狠的一棍子敲在脑门儿上,混身发冷,生无可恋。
他端着托盘,走进了膳房,眼下四处一寻,看着一个镂金雕花的漆器将军罐上,阳刻着“猪油”二字。
他毫不犹豫,狠狠在里面挖了两大砣霜白脂膏,均匀搅拌在热气腾腾的汤药里面。
最後心满意足,风度翩翩地朝漪云汀走去。
宫战,喝药了,早喝早好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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