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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辞楹太过着急,顾不上陆镇还在边上,一股脑地小跑到床边,满脸心疼地取出袖中锦帕,悉心擦去沈沅槿额头和脖上的汗珠,“午後才好了些,怎的又痛起来,我这就去煎药,娘子且在床上躺着缓一缓。”
沈沅槿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好。”
辞楹悉心替她掖好被角被沿防止漏风,这才出了门。
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全然无视站在一旁不知该做些什麽的陆镇。
陆镇就那般静静立在床边,看辞楹退出去後,询问她盖上被子还冷不冷。
沈沅槿心情不大舒畅,自然懒怠应付陆镇,心里只盼他能看在她这样了的份上自行离去,遂阖上双目,不去睬他。
未料她的这一举动非但没能令陆镇就此离开,反勾起他的怜惜之情,兀自坐到床尾,手掌摸进被中,轻轻握住她的赤足。
竟还微微发着凉。
陆镇懊悔方才不该一时气昏了头去扯她的被子,轻抚片刻後在沈沅槿勉强擡起头欲要出言斥责他前,放开了她的脚。
她的脚仅有他的半只手掌宽,他的大掌便可握住她的小脚。
那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残存在掌心,陆镇不自觉地滚了滚喉结,凭着过人的自制力生生压制住下身那股邪火,不由分说解去蹀躞带,再将外袍褪下,伸手挂在沈沅槿搁了衣物的衣架上。
男郎和女郎的衣物叠挂在一处,且还是他的在上,陆镇单是看上一眼便又想起了某些画面,女郎被他牢牢禁锢在方寸之间承受雨露,无处可躲,无处可避。
锦被下的女郎像是舒坦了一点,阖上目後便泛起睡意,呼吸绵长;陆镇那厢不过解去身上衣物丶臆想片刻的功夫,她竟已浅眠过去。
此时她人虽睡着了,身上却还在出冷汗,沾湿鬓发贴在耳前,越发衬得她柔弱无力。仅仅是替她擦了擦脸上和脖颈处的细汗,陆镇便已口干舌燥,烧得厉害,迫使自己移开视线,不敢再去看她,别过头掀开被子一角,钻进去。
陆镇身上极暖,甫一贴近沈沅槿,便有热流源源不断地传至她的肌肤和躯干上。
他怀中的沈沅槿尚还处于睡眠之中,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本能地想要离那道热源再近些,驱散体内作乱的寒气。
厨房内,辞楹将昨日买来的药材放在砂锅中用冷水浸泡,而後用陶壶煮水,加入砂糖和干姜片,待沸腾後,拿小碗盛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唯有窗外少许微弱的风声传入耳中,就好似那人不曾来过一般。辞楹暗忖他莫不是已经走了,行至里间,因见床帐外果真没有半道人影,心情骤然放松许多,脚步也变得轻快。
床边搁了一张月牙凳,辞楹先放下药碗,上前去扶沈沅槿起身,贴心道:“娘子起来用些驱寒的砂糖姜汤罢。”
沈沅槿听见辞楹的声音,睁开惺忪睡眼,然而还未及动作,陆镇竟是先她一步坐起了身,将她整个人连同被子一并抱在怀里。
他竟还没有走。辞楹显是没想到陆镇会出现在沈沅槿的床上,唬得她差点惊呼出声,怔了好一会子才在陆镇的注视下端起汤碗。
沈沅槿被陆镇这样抱在怀里,身体和大脑都很是抗拒他的亲昵,也极不习惯,本能地挪动腰肢想要挣开他。
“你放开,我自己可以靠在软枕上坐着。”沈沅槿说着话,伸出手就要去拿另一只枕头叠在一处放置。
陆镇被她蹭得浑身发痒,重重吸一口气,滚了滚喉结,轻而易举地固定住她的腰,不让她乱动,“孤身上热,正好暖着你,才刚主动贴着孤睡了好些时候,这会子倒不让抱了?”
他这话说得暧.昧,沈沅槿如何肯认,回身去推他,啓唇低语否认:“我那时候睡着了,并不知道你也在,我现在不冷了,你放开。”
柔软的小手触上胸膛的那一瞬,陆镇心口一暖,激起阵阵热浪,呼吸不受控制地加重,宽大的手掌连忙按下她的手,重又放进温暖的被子里,就连语气里都带了些隐忍的克制,又似在警告她,“莫要乱动。”
这句话,不是他头一次同她说了。沈沅槿不由想起在东宫那日,他说过的那些浑话,即刻明白过来,登时坐直了身子,再不敢动。
陆镇缓了少倾,见辞楹执那汤碗呆立在原地,语气平平地发号施令:“还愣着作甚,快些将热汤端给你家娘子吃。”
辞楹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处,双手将汤碗奉给沈沅槿,提醒她:“有些烫,娘子慢点喝。”
沈沅槿的眼前是神色古怪的辞楹,身後是虎视眈眈的陆镇,这种感觉着实奇怪,她这一时间还不大适应得来,低下头一边吹气一边喝汤,颇费了一番功夫方喝完了。
“我要去更衣室,你放开。”这一回,沈沅槿没敢随意动弹,只是僵直着脊背,轻声同陆镇说话。
陆镇听了这话,果真乖乖松开她,亲眼看着辞楹替她穿了外衣,披上斗篷,他也立起身来,胡乱套上外袍,在辞楹讶然的视线中,打横抱起沈沅槿,命令辞楹提灯在前面引路。
约莫是他的气势和威压太足,辞楹不知怎的,竟也听他的话,低低道了声“还未来得及买灯笼”,自去外间的案几上取来那盏烛台。
陆镇斜眼一观,竟只是木制的,而非瓷的铜的,似她这般品貌的女郎,便是用金的银的亦不为过,如何能用这样寒酸的东西。
“娘子的屋子陈设太过朴素了些,孤明日命人挑些好的送来与你赏玩。”
沈沅槿正是心思敏感的时候,当下听了这话,不由暗暗地想,他送她东西算什麽?前两回的瓢资吗?
自嘲般地笑了笑,忽又想起避孕的事,因道:“三年前我便问过女医工,不落在里面并不能有效避孕;你我二人无媒茍合,假使有了孩子,声誉受损的不独是我,于殿下的名声怕也是有所妨碍,何况殿下尚未迎娶太子妃,若先有了庶出的子女,倒叫天下百姓和文武百官如何看待殿下?”
她的这番话虽说得在理,可想到话外之音是她不愿为他生儿育女,心里竟又莫名生出一丝烦躁,沉声反问:“那避子汤你吃了月事难受,不落在里面又不成,娘子莫不是想抵赖,不愿给我弄剩下的四回了?”
他这回没有用那般露骨的字眼,可沈沅槿听了还是觉得粗鄙下流,气鼓鼓地将左手捏成拳头抡在他肩膀处,没好气地催促他道:“放我下来,前头就是更衣室了。”
小半刻钟後,沈沅槿自更衣室里出来,辞楹舀了热水让她净手,扶她回屋。
夜已深了,陆镇明日还要早朝,不便久留,见她二人相携而来,庞大的身躯将人拦在门外,俯下身,薄唇凑到沈沅槿耳轻声说:“孤自会想一想旁的法子,你不爱来孤的别院里也无妨,孤今後来此处寻你倒还省事些。”
浓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不加掩饰的欲,沈沅槿心中排斥,黛眉微蹙,下意识地後退一步,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暂且抛却羞耻心出言提点道:“用鱼鳔便可...”
鱼鳔。当着她那不曾婚配的婢女的面,她倒说得出口。陆镇勾起唇角笑了笑,迈开步子走进无边的夜色之中。
墙外,姜川吹了近一个时辰的冷风,冻得他鼻涕都擦了四五回了,陆镇若再不出来,新妇送与他的两条巾帕怕就要不够用了。
“殿下今夜宿在何处?”姜川哆嗦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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