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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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刺客信条12（第1页）

第188章刺客信条12

第一百八十八章

在人口平均寿命不足四十岁的十二世纪，十五岁的男性无论从各方面来说都已经是一位成年人了。若是他出身贫民，便应该肩负起供养家庭的重担；若是他是名贵族，便应该履行义务迎娶同属贵族的妻子并诞下继承人；若是他是名教会学校的学生，则可以进入圣堂或远赴殖民地传播天主的神恩。

阿什利正当此年华，他穿着黑色的教士长袍，胸口绣着白十字架，缓缓从铺满大教堂的红色毛毯上穿过。光透过彩色玻璃投下斑斓剪影，记录着创世纪的故事油画布满穹顶，在神的领域内人类如此渺小。他走在一衆毕业生的最前方，象征他此届最优的身份，他和同学们一起由此毕业，开始人生的新篇章。

尽头处等待他的正是他的父亲，康提大主教近年来在天主的庇佑下仕途畅通，据传有一位枢机大主教有意在死後传位给他。前途光明的大主教已完全将西西里的信仰捏在手心，乐于通过为新一届的毕业生施洗礼彰显神光，更何况这些年轻人中最优秀的是他的儿子。

阿什利站在台阶下仰视和自己相似的面容，只不过一瞬便又低下头来，主的仆人总是要谦卑的。他双膝跪地，心头颤抖，背诵出早已烂熟的誓言，完整地回答每一个流程中的问题。直到感受到头上的重量，让圣水洒在额头和身体上，方才如梦初醒。

从这一刻起，他就是一名真正的教士了！保持低头跪地的姿势，阿什利忍不住用馀光偷瞄观礼席的母亲，作为毕业生的母亲和西西里女继承人的姐姐，阿黛尔也得到一个席位。她注视着她的儿子和过去的爱人，泪如雨下。女人美丽的面庞被信仰照亮，曾经的妩媚褪去，此时她的虔诚令她看起来无比纯洁。

上千根长明蜡烛令本就明亮的教堂更加辉煌，阿什利跪在光明中恍惚感觉自己的灵魂脱离肉体，来到一座金色的宏伟宫殿，七彩的桥梁横跨壮丽的天河，那是否是灵魂的归处？

直到盛典结束，他还沉浸在奇异的境界中无法醒来。

康提冷厉的眼神此刻也温柔些许，十多年前他也曾跪在同样的地方接受洗礼，那时的他也是久久无法自拔。他的孩子走上和他同样的道路，将会继承他的理想，延续他的血脉，难道不是天主的恩赏吗？爱欲早已在他冰封的心脏中冷冻，可血脉天生就有种神奇的力量，看着会继承自己一切的儿子，康提也不由对给予他儿子的女人有了点温存。

阿黛尔的心神劈成两半，一半在阿什利身上，一半属于他的父亲。敏锐的女人感受到情人多年未有的温柔，白皙的脸蛋立马泛起绯红，不知是因为羞窘还是激动。

阿什利不知道自己爸妈的眉眼官司，他受洗过後跟随一名教士来到属于主教的会客室，安静地等待他的父亲结束典礼。

他并没有等待很久。

“我会送你去法兰西。”结束工作的主教大人还穿着沉重的礼服，见到等待的儿子後直接说出打算，并不准备给对方反驳的机会。“你会进入巴黎大学的神学院学习，在那里多认识几个朋友，你将受益无穷。”

这跟阿什利想的可不一样，他已经成为神父，迫不及待想拥有保护母亲的力量，可不想再当一个受供养的学生。

康提一眼就看出儿子的想法，刨除私心他也能肯定地说阿什利的聪慧是他平生仅见，这个孩子拥有与血脉相配的智力和品德，并不因童年困窘的遭遇而埋没。但贫民的生活到底是对他産生了影响，比如此刻的疑问。

“西西里还是太小了，你的目光应该放在整个欧洲大陆，更甚者是整个世界。”康提五年来多将阿什利待在身边言传身教，就是希望阿什利耳濡目染下能懂得这个道理，可惜儿子被他的母亲束缚住必须他来点醒，“教皇的权力是太阳，君王的权力是月亮，它的光亮是向太阳借来的。可世间并不是所有君主都明白这个道理，你肩负的责任比你想象中更重。”

阿什利静静听着，他仰头看他的父亲，仿佛透过男人严厉的躯壳看见他野心勃勃的灵魂。这一刻男人的欲望昭然若揭。

“除了欧洲，还有更广阔的土地，生活着未开化的羔羊。他们在无边的迷雾中航行，亟需天主的光辉点亮。埃及丶利比亚丶阿拉伯丶蒙古……这些异教徒供奉着僞神却不自知，需要我们来展现真理。”

随着康提如冰玉相击的悦耳声线，似乎有一副宏伟的画卷在阿什利眼前徐徐展开，这一刻他涌起一种渴望，他想在更宏伟的教堂里布道，想在更遥远的土地上播散天主的荣光。

这一刻同样的野心点燃阿什利的心，这对分隔多年的父子终于不再只靠血脉维系那一点亲情，他们拥有了共同的理想，并决心付诸实践，从此刻起他们已经比俗世间大多数父子要亲密。

“法兰西是欧洲大陆最强大的国家之一，在巴黎你能接触到更多的新思想，远比西西里的要多。”康提感受到儿子的亲近，伸手抚摸对方柔软的红发，与自己顺直的发不同，阿什利受母亲的影响头发总是不服帖地卷翘，手埋下去能立刻感受到丰沛的柔软触感。康提很少做这麽亲密的举动，但此刻他与这个孩子相通的灵魂，忍不住这麽做了。

“虽然我们自接受洗礼成为神父的那一刻起已经脱离俗世的家族，但这个世界上总是不乏愚蠢之辈。在我登上永远正确的那个位置之前，同一地方出两位同样血缘的大主教总是受人诟病的。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非议，从另一个教区做起会是更好的选择，我不希望我的儿子是一个只能在父亲手下讨饭的可怜虫。你是吗？”

“绝不！”阿什利当然不是可怜虫，哪怕已经感觉到这是康提的激将法，他还是忍不住坚定反驳，“我会做出一番事业来的！”哪怕没有放下豪言要成为法兰西的大主教，他的眼睛却已经为他做出了回答，康提也读出相同的答案。

在得到父亲的赞许後，阿什利稍稍扭捏了一下还是说道，“父亲，你会照顾妈妈吗？”阿黛尔早已和他表达过长住西西里的意愿，阿什利也不会勉强母亲回法兰西面对可能的糟心亲戚，再说他是去上学做事业的，还带着妈妈像什麽样子？

心里相信康丝坦斯姨婆会看顾母亲，可到底心里还是有几分不放心的，若是有父亲的话……男人照顾为自己生下孩子的女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康提沉默了下，他知晓阿黛尔的心思，他虽然因为中毒无法留下子嗣，男人的某些能力还是保留着的。但自从他决心埋葬爱情全身心侍奉天主後就再没碰过女人，五年来也没有和阿黛尔亲近过。对于这个曾给了他火热爱欲并为他诞下子嗣的女人，他怀抱的心情是复杂的，但这点复杂并不足以令他放弃天主。父亲爱孩子是世间真理，上帝也爱圣子耶稣，但女人就完全不同。

“爸爸？”半晌没得到答复，阿什利有些焦急地呼唤。五年前他因为阿黛尔的态度而接受父亲，经过五年的相处他也从本心里愿意接受他，并像每一个儿子那样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同。阿黛尔从不责备从不怨恨，她发自内心地热爱康提，也将这种感情延续给阿什利。

无论是她本人还是阿什利都不认为男人过去的行为是种伤害，或者说这对信仰上帝的母子根本就没有这个意识，他们没有被男人伤害的认知自然也没有怨恨，几乎是毫无芥蒂地就接受了康提。这都要归功于统治阶级的成功教化，维护社会稳定的良方，黑暗的中世纪除了被烧死的巫女就是被行使初夜权的新娘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是以哪怕康提冷峻的沉默已经是残酷，依旧不影响阿什利期待满满地看着他。到底男人的心还没有完全冻结，面对儿子总是还剩点柔软，他最终缓缓点头，“好。”

哪怕没有更多的保证，却已经足够阿什利心满意足了。他礼貌地告别父亲，轻轻阖上大门，然後所有的稳重从身上褪去。少年换了副脸孔，几乎蹦跳着往外跑，他要第一时间告诉妈妈好消息！

*****略略略******

阿泰尔满身伤口，尘土的臭味从鼻腔传进肺部，他艰难地吐出嘴里混着血液的秽物，勉强支撑住身体，在他身前是一头死去的狮子。

“你通过了测试。”阿尔莫林微笑着观摩了小少年赤手搏杀狮子的全过程，满意地不住点头，他终于能收一个像样的弟子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弟子，你会成为优秀的刺客的，阿泰尔·伊本·拉阿哈德。”

伊本·拉阿哈德在阿拉伯语中意思为“无人之子”，从今天起少年本来的姓氏将永远埋葬在过去，而刺客不需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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