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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温暖而有阳光蓬松气息的被子里睁开眼睛。
——一只手劈开叫嚣不停的闹钟,怒吼着“给我差不多一点!”然後被一只饭勺重重地敲了一下脑门,眼冒金星。
——因为年纪不小不再美丽的女人穿着围裙,叉着生育後臃肿的腰围,八字脚河东狮吼:“你才给我差不多一点!快点换衣服洗脸刷牙给老娘去吃饭!我五点就爬起来打扫卫生还要照顾你们这群懒虫——”
——眼疾手快地躲开飞过来的饭勺,听到最後一句时伸出头反驳:“活该!又没人叫你五点起来!”
——然後再用更快的速度躲到揉着啤酒肚看报纸的男人身後。
——在女人对男人大发雷霆丶男人唯唯诺诺地应下的背景音里,一只手拉着书包,咬着烤得焦黄的面包片,另一只手推开门。在开门声里,背景音顿时变化:“要丶要走了?身上钱还够不够……”“臭丫头!放学之後别跟社团里的人在外边浪!都多大的人了还不让人省心!”
——烦死了!一边心里想着,一边大声喊:
——“我出门了!”
——“早点回来!”
……
“只要你说‘我出门了’,就会有人回应你‘早点回来’的生活。”司在的笑容热烈而真诚,“这是你最想要的吧?”
眼前的男女身影似乎远去了,就像突然离开睡眠的蝴蝶。檎奈反射性地伸出手,要向前走去的脚擡起了,又再次放下。“你对我做了什麽?”
“一点小小的技术。”司在舔了舔嘴角,她的血流得有点太多了,“我毕竟是个普通人,所以很习惯将事情都做到最後一步……例如说,利用声音对人的影响。”她随意地指了指那台破败的全息投影机。
就像印证少女所说的话那般,玻璃花房里的学生合唱团声音越发高昂——有人的嗓子甚至已经嚎出了血,但他们没有办法停下。一双双空洞的眼眶睁着,透过纯净莹然的玻璃天花板,望向夜里徐徐飘落的白色静雪。
“一开始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我想在作品里加上自己的印记,但当时年纪太小啦,被发现的话不太好卖,只好变音处理。”于是影片里原本童稚的女生嗓音,立刻变成醇厚的男音:“我知道你抓着这个折腾了那个土耳其浴室宅很久——这真是太好了,爸爸特别讨厌他。”
“但是可以用你打电话给我的录音,以同样的机器,环境模拟之後同样处理,再对照推测……得到的声线图基本相同。”檎奈晃了晃手机,“已经在嫌疑人的范围内了,你跑不掉的。”
反倒是司在诧异了:“怎麽?你不是确定我是犯人吗?”
“我再确定,公检法系统也不可能就这样抓捕议员的孙女。”
“可是连嫌疑人的范围也不会有我。你知道的,‘司在花火’根本不存在。”司在摇着头,她像是突然失去了兴趣。
“别再拖延时间了,不管你在等待什麽。现在,让我们直接开始吧!”
话音刚落,遥远的夜色中,传来轻微的爆裂声——竟然在这个时候,一朵朵庞大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纷扬的白雪并不大,没有办法吹散遥望可见的热度与生机,色彩缤纷地点缀在漆黑的布景下,让人突然觉得,人生还有希望。
与此同时,玻璃花房中光线大盛。比原来的玻璃仙境更加浓郁的金色光线,让一切都无所遁形,无论是少女脚下凝固的鲜红梵文画阵,还是——
檎奈瞳孔骤然紧缩,以她的视力自然能够清晰看见,紧贴在每一张被绑来的学生们座椅底部,就像一只小小的玩具乌龟的,定时zha弹。
“别靠近,遥控器在我手里。”模仿着檎奈的动作,司在晃了晃手里的方块。她用下颔点了点脚下的鲜红阵法,语气就像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麽亲切,“所以,把笔记本给我吧?让我完成剩下的部分。
“果然跟你单打独斗我占不了好,但是如果你给我,也许这些人不用全部去死——我至少能让一个以上的人活下来。
“但如果你不给我,我也不想给你逃跑的机会。只好引爆zha弹,大家一起去死了。
“神无惠向神无影重问过‘秃头悖论’的问题。而现在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当火车开过轨道,你会选择救一个举足轻重的人?还是100个无知无辜的人?我很期待你的答案。”
司在眨眨眼,补上一句:
“幸村精市的妹妹也在里面,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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