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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站在窗边,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燃起的火把,仿佛汇成了一条星河,不由得轻叹一声:
“兰若,圣上这次怕是要恨上哀家了。”
刘嬷嬷小心的扶着太后,这才低声道:
“娘娘且宽心,圣上以后必然能懂您的苦心。玥嫔娘娘以前学规矩的时候,奴婢瞧着也是通透的,她也必不会怪您。”
“选秀,是了。选秀时,你倒是最看重她,若是她不曾为妃,如今只怕也在你身边做事了。”
“万事皆有命数,玥嫔娘娘命中大贵,奴婢可受不住。”
刘嬷嬷笑着说着,太后没有说什么,主仆二人回到了屋子里,太后素来喜静,这会儿外面人声吵嚷,她却并未多言什么。
“太后娘娘,您今日没怎么用膳,进些桂花糕吧。”
太后伸手拿起一块桂花糕,并未张口,只是打量着上面碎金一般的桂花,轻声道:
“哀家这一生,倒是与这桂花解了不解之缘,盛时有它,衰时因它,明明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却还有一小辈巴巴给哀家送来一缕桂花香。”
太后顿了顿,看向刘嬷嬷:
“兰若,你这法子可不高明。”
刘嬷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太后缓缓吃完了一块桂花糕,喝了半盏清露,这才道:
“去让杨着来见哀家。”
刘嬷嬷很快应下,不多时,一个弓着腰,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太监一进来便冲着太后磕了一个头:
“奴才杨着,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福泰康宁!”
“起来吧。”
杨着垂首站在一旁,太后沉默了一下,道:
“杨着,哀家只留你兄长在哀家身边侍奉,你可怨哀家?”
“奴才不敢!”
“哦?是不敢啊,那就是想怨不敢怨。”
“奴才,奴才不是,太后娘娘,奴才对您之心,您还不知道吗?还请您明鉴啊!”
杨着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太后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从一代名匠之后,沦为宦官,这些年委屈你了。”
杨着一时激动的眼中含泪,就要膝行上前,可却只走了一步便被太后叫停。
“好了,待此番哀家回宫后,会想法子让你也回来,届时,你也好好与你兄长团聚吧。”
“那娘娘,这里……”
杨着有些微惊,这些年他留在此地的主要目的便是为了维护假山群中的机关陷阱。
“你觉得此番发生这样的事后,揽云园还会存在吗?”
太后不答反问,杨着一时沉默:
“奴才无用。”
“今日,哀家招你来此,是希望你能给今日深入其中的宫妃提个醒。”
提醒一二,已经是太后愿意做出的最大让步,即便不成,以后圣上知道,也会芥蒂尽消。
人是一种懂得自省的动物,尤其是在突然自己发现某种真相后,会深深觉得对不住旁人的心理,同时也会升起补偿的欲望。
这一招,太后屡试不爽。
杨着闻言,皱了皱眉:
“太后说的是今个那两个宫妃?”
“两个?”
太后眉头微皱,刘嬷嬷这时低声道:
“方才春鸿公公来借人,奴婢问了一句,姜才人也进去了。”
“原来如此,哀家瞧着玥嫔也不是蠢人,怎会不知此时进假山可不是一件好事?倒未成想,还有这样的内情。”
太后说着,看向杨着:
“就她二人,你去吧。”
杨着没有动,道:
“回太后娘娘,那怕是不用您费心了,那两位主子这会儿已经都快出来了。”
杨着这话一出,太后不由坐直了身子: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宣帝一猛子站了起来,大步流星朝外走去,春鸿几乎小跑着才能跟上:
“圣上,圣上您慢些!玥嫔娘娘和姜才人已经出来了。她们就在那儿,又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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