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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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茶最耐久（第1页）

山茶最耐久

我向山中去，遇见山茶花，

一半燃红霞，齐头落地下，

一半凝脂白，不愿凋零去，

采撷非不忍，春过还无暇。

春樱粉人面，冬梅香人颊，

山茶最耐久，山野遍地插，

选得红一朵，能缀我妻发，

我从山中回，忘妻不在家。

谈及白山茶，花时能到夏，

小儿何茫然，娘在说童话？

疑来归山中，经年昏不识，

几枝穿梢雪，唤做荼蘼花。

——经典怀旧老歌丶儿歌《山茶花》

词云三千（原诗名《不识》）

曲汀鸥声

演唱冷香

三千出外许久丶家事一概不问，回来才知道阿娘无力经营，停了母亲生前筹办的书馆学堂和制墨厂，没有收入只能啃老本。

加上给小泽家下聘丶置办婚礼诸事的费用，负担更重了——

身为她祖母的私生女的女儿，小泽身份不正丶本来只被当半个家仆使唤的，当她娘家人得知这“小花女”于三千家非常金贵，纵约定的结婚年龄过後，再等去十几年，也坚持不愿解除婚约。

他们就放心大胆露出了吸血鬼的本性。

可叹这一家子都那麽粗鄙狡诈，贩卖人口似的漫天要价。近来小泽的娘病重了，他们还计算丶要将小泽的妹妹这包袱也送到家里来。

阿娘为三千考虑，不敢多谈条件，只能默默忍下一切。

可怜的娘。

如今，就算自己拿一整年的工资补贴，家中生活也只能算温饱。

新娘倌坐在猪圈旁丶那臭得令人难以忍受的旱厕上解决了内急，摸黑走过一段淋着微雨的泥泞小径，才回到南面厨房的水池边。

喂猪的泔水气味透过猪圈门缝丶越过矮墙丶蔓延到这里来了，可以想见此後漫长的年岁，都不会改变这一角阴郁幽深的恶臭。

三千深感臭气已合着霉斑攀爬侵染入墙体，要改变这一切，除非撤了养猪以贴补家用猪圈丶再拆去此墙，拿新的水泥砖块重造一番。

没有电灯丶幸好月光明朗，三千拉上墙角浴帘，手指一摸深黑如地狱大洞的木桶中丶被所触冰冷刺骨的水液弄得很反感。

今夜阿娘和几个来帮忙的远亲忙着大宴宾客，新妇如玩偶似的坐在婚床上等自己掀盖头，当然没人烧热水。她思及此处，只好强忍严寒用冷水仔细刷牙丶擦洗身上，这当然不是做洞房的准备，只因为她有爱干净的习惯。

洗过几瓢水，身体借着酒劲发热不再起鸡皮疙瘩了。冬夜冷冽的水滴从薄薄出了油的白皙额头丶脸颊迅速滑落，掉进沟壑略深的锁骨窝，一时乖乖蓄在里面。

突兀出墙壁的铁钉上丶挂了巴掌大包裹红木框的小镜子，照不见她白得发光的丶高挑挺拔的身体，只能照见眼下透出两团醺醉的晕红。

不健康的饮酒表现在年轻人脸上丶也常常是一派健康的颜色，酒精燃烧掉生物本能所不需的知识的清醒，总会让新人俊美或娇美更甚，三千却是个有着哀伤脸孔的新娘，哀伤丶成了她新的清醒来源。

“咳……本来放我回去上班，也不至于连好点的喜酒都买不起。”

镜子上冷得起不了雾气，三千对自己清晰展现郁闷的脸淡声叹了这一句，心里却清楚丶自己若是回学校上班就根本不会回家结婚了。

加上喉咙处因过了太多村酒丶肿痛难受，遂不再出声抱怨。

将绸子做的艳丽红衣褪了，披上自己这件阿娘看到就会骂的棉质白睡袍，娘定然会说——新婚夜穿白衣丶家中必然丧事不断！家里只有三个人丶你这是要咒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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